倒计时的红光在开裂的大理石地面上疯狂跳动，整栋云顶大厦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消防广播循环播放着"紧急疏散"，机械女声被剧烈的晃动切割得支离破碎。林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胳膊，黑色职业套装早己被锈水和灰尘浸透，"走楼梯！上周检修时我发现电梯控制系统的防火墙被攻破了！"她的银色项链在剧烈晃动中扫过我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我突然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台总漏电的金属操作台。
夏若薇突然在转角处刹住脚步，裁纸刀反射着应急灯的红光微微颤抖。她的高跟鞋跟卡在变形的台阶缝隙里，脚踝处渗出的血珠顺着丝袜往下淌："等等！王浩说的炸弹不止一处，地下室配电室还有......"话未说完，头顶的消防水管轰然爆裂，浑浊的锈水裹挟着泥沙倾泻而下。我本能地启动「能量清洁术」，金光在水流中织成防护网，却听见林晚晴倒抽冷气的声音："你的眼睛......刚刚变成了和古画里一样的紫色！"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记忆突然闪回修复古画的那个深夜，当血液滴落在画轴上时，视网膜上也曾泛起同样的紫光。但此刻容不得细想，下方楼梯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混着改装霰弹枪特有的上膛声。"他们用的是云顶安保部的97式防暴枪！"夏若薇抹了把脸上的锈水，刀刃精准划过最近那人的手腕，鲜血溅在墙上的安全出口标识牌上，将绿色小人染成诡异的暗红，"赵董的安保主管上个月突然全款提了辆宾利......"
爆炸声从负一层炸开，整座楼梯开始像波浪般扭曲。我被气浪掀翻的瞬间，瞥见林晚晴从包里掏出个贴着"财务部机密"标签的U盘，插进墙上的消防报警器。蓝光闪过，原本显示"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全部转为红色，电子屏滚动播放起"地下三层金库失窃"的假消息。"快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耳后还沾着方才躲避子弹时蹭到的墙灰，"这是我黑进安保系统设置的声东击西程序......"
冲出大厦时，晨雾还未散尽。街道上散落着从高空坠落的玻璃幕墙，在柏油路面拼成不规则的镜面。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却在距离我们百米外突然掉头——所有车载显示屏同时亮起猩红的"任务终止"字样，车顶警灯也诡异地转为紫色。夏若薇盯着远去的车队，手指颤抖着摸出手机："信号被屏蔽了，整个片区的基站都被接入了军用级干扰器......"她的瞳孔突然放大，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匿名短信：【钥匙碎片在你身上，却不自知】，发送时间显示为2008年8月13日——正是我记忆里父亲失踪的日子。
林晚晴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指尖的温度冷得惊人。她的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落，露出锁骨处结痂的手术疤痕："萧哥，还记得赵董办公室的座钟吗？"她从口袋里掏出半截齿轮，边缘还沾着润滑油，"昨天午休时我拆开过，整点报时的旋律，和你父亲铜坠上的摩斯密码声波图完全吻合。"她身后，云顶大厦的玻璃幕墙如多米诺骨牌般坠落，扬起的烟尘在空中拼凑出中央银行旧址的轮廓，与父亲日记里那张泛黄草图分毫不差。
混乱中，我的太阳穴突然刺痛难忍。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七岁那年高烧不退，父亲在我枕边哼唱的童谣，竟和林晚晴说的摩斯密码旋律一致；大学实验室爆炸事故中，救我逃出火海的神秘人穿着云顶集团的工牌；还有夏若薇提出分手那晚，她转身时颈后若隐若现的纹身，和此刻赵董安保住管后颈的印记一模一样。这些片段像被重新剪辑的电影，在脑海中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叙事。
"小心！"夏若薇猛地扑过来，子弹擦着她的发梢飞过，在地面炸出焦黑的弹坑。我这才发现街对面的楼顶，王浩戴着夜视仪狞笑着举枪，他脖颈的龙形纹身己经蔓延至眼尾，皮肤下隐约可见金属光泽的脉络。"萧凡，你以为自己是解谜者？"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废墟上空，尾音带着电子合成的畸变，"从你出生那刻起，就是'永生计划'的活体实验品！你以为那些'超能力'是天赋？不过是我们注射进你脊椎的纳米机器人！"
林晚晴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六芒星纹身，和夏若薇的龙形刺青在空中产生共鸣，形成金色的全息投影。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方才爆炸的硝烟："别听他胡说！你父亲是'清洁计划'的首席科学家，他把核心数据编码进了你的......"她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中央银行旧址的坐标投影在裂缝深处，而我胸前的铜坠己经滚烫得灼人皮肉，在皮肤上烙出菱形的印记。
夏若薇抓住我的手腕，裁纸刀抵在自己咽喉，刀刃上还沾着黑衣人的血。她的婚戒不知何时丢了，无名指上的戒痕泛着诡异的青色："带林晚晴去旧址，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记忆回溯装置......"她的瞳孔突然涣散，背后插着一支淬毒的弩箭。黑衣人从西面八方围拢，为首者摘下兜帽——竟是本该在医院治疗的赵董，他完好无损的右耳上，戴着一枚崭新的翡翠耳钉，内侧刻着和威胁信上相同的龙形暗纹。
"该唤醒真正的记忆了，萧凡。"赵董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播放着我从未见过的画面：婴儿时期的我躺在实验舱，父亲穿着白大褂含泪按下启动键；十五岁生日那天，夏若薇的父亲将铜坠塞进我手里，身后的实验室正在燃烧；还有林晚晴，她站在燃烧的实验室里，把项链碎片埋进墙缝，监控画面显示的日期是2015年7月23日——但我记忆里，那天明明是和夏若薇的第一次约会。
系统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父亲沙哑的嘶吼，混着电流杂音："别相信他们！所有记忆......都是假的！"而赵董的声音却在废墟上空回荡："清洁之匙的真正秘密，藏在你最不愿面对的过去里。"警用首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探照灯扫过我的脸。我攥着发烫的铜坠后退半步，脚底踩到个硬物——是夏若薇掉落的手机，屏幕停留在未发送的草稿箱，上面写着：【对不起，当年实验室爆炸，是我把门禁卡给了......】 此刻，整座城市的电子屏同时亮起相同画面：我的照片被打上红色通缉令，罪名是"云顶集团爆炸案主谋"，悬赏金栏赫然写着"提供线索者奖励中央银行旧址密钥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