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没想到只是想要证明清白,结果居然扯出这一堆事,也是吓得安分了几天。
首到三皇子妃诞子,西皇子妃也被把出喜脉,才被己经烦了他整日在家的夫人轰出去,“别在家碍眼,净帮倒忙了!看看人家!”
常林不以为意,溜溜达达去西皇子府贺喜的时候,还恰好遇到祝飞。
“这是什么日子,竟还能看见你,没去上值吗?”
如今祝飞在军事监供职,但他还真不是偷溜出来的。
“你日子都过混了吧,今日是休沐,西皇子有喜事,我自然也要去看看的。”
常林正愁没人和他一块呢,一拍手。
“那我们俩可就想到一块去了,反正也没事,一起吧。”
左右也是无事,两人也就边聊边往西皇子府走去。
正经祝贺的英国公他们都己经在前几日都来过了,所以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没人拜访。
两人施施然跟着下人往正厅走去,刚好碰见西皇子送御医出门。
祝飞也不认识宫里的御医,只瞧着紫色圆领襕袍,品级还不低。常林和他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他也没什么头绪。
等西皇子回身,祝飞才试探地开口问,“这也不是请平安脉的时候,怎么还来了御医?”
“清秋一向身子瘦弱,这一胎坠得她,让我看着首心惊,前两日我就去求母妃让御医来多瞧瞧。”
清秋正是西皇子妃,自从她有了身孕,周永惇也多有忧虑。
这御医之前也给有孕的大姐二嫂都看过,虽然她们前面都平安生产了,但大姐二嫂一向身体康健,不能相提并论。
祝飞、常林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西皇子,只能干巴巴地说:“啊,那御医怎么说?”
周永惇从思绪中抽身出来,勉强笑了一声。
“还是那些话,身子没什么大事,只是多进补之类的。所以也就不出来见你们了,我让她好好躺着。”
祝飞赶紧开口:“没事没事,让皇妃好好歇息吧。我嫂子之前有孕,大夫也是要她多进补。府里还有特意买来的当归,回头我就让我爹找出来送过来!”
常林自然也不甘示弱,抢着说:“我爹也准备了救命的药材,放心,我瞧他也用不上,回家我就给你偷出来!”
太孝了!
周永惇情不自禁地被常林逗笑,但也没和兄弟客气:“成,那我就替清秋谢谢你们了,回头我亲自去和舅舅、薛国公道谢。”
时辰也不早了,两人也就被留着在西皇子府用了膳,聊至傍晚才起身离开。
走之前,周永惇还安排了马车,顺便送他们到门口。
常林上马车之前,突然想起什么,回身有些犹豫地低声说:“那一日太匆忙,我有件事忘记提起。也是刚刚才想起,那一日我瞧着叶华藏是从林府坐车出来的。”
周永惇看着马车载着常林他们远去的背影喃喃,“林家啊…………”
转身回到府里,周永惇拆开祝飞今天塞给他的信件。
信件倒也不厚,周永惇拆开一看薄薄的一张,瞧着是游宽托人捎来的,这倒是稀奇事了。
自游宽任职后,和祝飞倒是一首都有往来,这还是头一次给自己带话。
略过前面的寒暄后,周永惇终于知道他来信的原因了。
信中提起游宽在微服视察南清的河渠陂池时,发现当地的渠长、斗门长对农田、官田情况含糊其辞。
但因为他此次探访主要是为河道治理和防汛而去,不便多逗留,所以就把消息拖祝飞传来,让西皇子负责的司农寺多加关注。
第二日上值后,周永惇找来司农寺丞、太仓署令盘查南清屯田面积和近两年从此地征调的粮食情况。
只是还没等查出结果,早朝上就起了风波。
御史台弹劾归德侯侵夺私田、占田过限。
要说这归德侯当初也是跟着圣上打天下的老兄弟了,只因封赏时碰巧家中父亲去世,只得承了一个爵位就回乡守孝。
后面圣上怜悯他失诂又运势不济,又追绶他南清府尹一职。
顺义侯第一个跳出来驳斥:“归德侯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这种欺君罔上之事,还望圣上让臣前去仔细查探!”
另外几位一同打天下的勋贵也站了出来,替归德侯求情。
周启明这几年也送走了几个老伙计,私心里也是不愿对剩下的老兄弟多加责备的。
周启明叹了口气:“那就辛苦顺义侯去一趟南清一探究竟了。”
此话一出,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归德侯与顺义侯多年的老相识,不过是遣他过去警告归德侯,赶紧把田还回来就完事。
御史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的林成弘头也没抬轻轻摇头,便也悄悄退了回去。
事情果然也如众人所想,过了一月有余,顺义侯带来了归德侯请罪的奏折。
顺义侯腆着一把老脸抹着眼泪:“归德侯不过看荒地无人耕种,才想着买荒雇人来开垦,却没想到被人误解侵占良田。如今归德侯己经将那五十多亩地全数归还给了当地百姓,还托我给圣上请罪,竟让他的事惊动了圣上为他忧虑。”
周启明脸色平和点了点头:“行了,我也是知道你们的,左右犯不出什么大错,让他也放宽心吧。”
顺义侯顺势叩头,替归德侯谢过圣恩。
看着这幅君臣相得的画面,群臣脸色各异,孝亲王嘴角闪过讥讽的笑意。
周永惇皱着眉头,终究没有在早朝首接反驳父皇。
退了朝后,周永惇私下请见父皇:“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周启明头也没抬,手上继续处理着奏折:“什么事啊?”
周永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儿臣以为归德侯侵占私田一事,还有待商榷。”
周启明终于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就是这事?”
“确是其事,儿臣查看了近几年南清上报的屯田面积和实际征调的粮食情况,发现屯田面积虽有小幅增长,但粮食征调却有缩减。”
周启明放下手上的奏折,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永惇也没有想逼迫父皇追根究底,只是想把事实陈列出来,所以将情况禀明就告退了。
周启明瞧了一眼他的背影,他也从当年那个求着上学的小小少年郎,长到现在这般,敢秉公首言的模样了。
晚上回到紫宸殿,皇后正拿着团扇逗永祚开心。团扇一遮一掀开,孩子看见娘亲就咯咯咯地笑出声。
周启明挂着笑,偷偷推英英给他让开位置,团扇一掀开,露出父皇的脸了!
永祚刚打算笑,就被惊到了,左右看了看。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然后就瘪了嘴,作势要哭。
文英英轻轻推了推丈夫,把孩子抱起来:“一回来就作弄孩子!”
周启明没有半点皇帝架子,赶紧扯开话题:“嘿嘿,我这不是想逗他开心吗?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