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林清站在辰府的回廊下,手中还握着那枚北域商会的徽章。议事厅内刚刚发生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回放——那个李大人被当场拿下,神色慌张,连挣扎都显得有些无力。她第一次在这座金碧辉煌却暗藏杀机的宅院里,用自己的方式站稳了脚跟。
可她心里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回到自己的厢房后,林清将徽章藏进了一个绣着梅花图案的香囊里,那是她在岭南村时亲手缝的,针脚细密,一针一线都带着回忆。她坐在窗前,望着天边一轮残月,思绪飘到了千里之外的陆祁川身上。
他现在……还好吗?
她没有太多时间沉溺于情绪中。第二天清晨,林清便开始了她的计划。
第一步,是找到那封藏在井底石砖夹层里的密函。
她趁着白天观察守卫巡逻路线,记下了换岗的时间间隔。果然如传言所说,每二十分钟一次轮班,而每次换岗之间,会有大约三到五分钟的空档期,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夜色渐浓,林清换了身深色衣裙,悄悄从侧门溜出,绕过后院小径,来到那口古旧的水井旁。她蹲下身,轻手轻脚地撬开第三块青砖,果然摸到了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条。
她迅速将纸条塞进袖中,又将砖块恢复原位,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她点亮烛火,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纸条。
纸上字迹潦草,用的是极为晦涩的古文,而且明显经过加密处理。林清眉头紧皱,这绝不是她能轻易解读的内容。
她必须想办法拿到《山海异志》这本书。
那是父亲书房里唯一一本被锁在铁柜中的典籍,平日里连管家都不敢擅动。
林清闭上眼,调动起体内的异能。那种细微的情绪波动很快传来——书房此刻并无护卫看守,只有母亲在隔壁房间翻阅账册。
机会来了。
她装作去取热水的模样,提着铜壶穿过长廊,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屋内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书架上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木头的陈旧气息。
她快速翻找,在铁柜的最底层找到了那本厚重的《山海异志》。她不敢多停留,只抽出书页中夹着的那一页,就迅速合上书本,放回原位,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后,林清对照着密函内容和书页上的注解,终于拼凑出了大致的意思:
“鹰形图腾者己潜入西岭,特务残部将在三日后于‘星’地集结,目标:辰家主脉。”
她心头一震。
鹰形图腾、特务组织残部、星地……
这些词汇像一根根丝线,缠绕成一个巨大的网,而她正一步步走进这张网的核心。
她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联系陆祁川。
但问题来了——辰家上下几乎全是亲生父母的旧部,任何信件都有可能被截获。更别说,书房每日都会有人打扫,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踪。
思来想去,林清决定借助村中老裁缝之手传递消息。
她趁午休时间,躲进阁楼角落,写下一封简短却关键的信件,详细说明了鹰形图腾者的身份、密函内容以及敌人的行动计划。写完后,她将信折成极小的一团,藏进了布偶内侧的夹层中。
第二天一早,她借口要给陆祁川送去一件新制的棉衣,请老裁缝帮忙带回岭南村转交。
临走前,她特意在信末画了一株梅花——那是她初识陆祁川那天,裙摆上绣的图案。
她不知道陆祁川是否还能认出来,但她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她表面上一如往常,向母亲请教家族礼仪,表现得乖巧懂事。可实际上,她每天夜里都会坐在窗前,默默数着日子,等待陆祁川的回信。
她不能表现出一丝焦虑,否则只会引起怀疑。
首到某一天,她在帮母亲整理衣物时,无意间发现母亲手腕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梅花印记,颜色淡得像是被洗过无数次。
那一刻,林清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原来,母亲也……
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不动声色地放下衣物,低头说:“娘,我先出去练会儿字。”
走出房间,她靠在墙边,深吸了一口气。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就在她心绪起伏之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老裁缝回来了。
林清快步迎上前,接过包裹,手指微微颤抖。
她回到房间,拆开布偶,果然在里面发现了陆祁川的回信。
他答应了她的请求,己经在召集村里可靠的壮年男子,准备前往西岭设伏。他还在信中写道:
“我会守护你,无论前方是什么。”
林清看着这几个字,眼中泛起水光。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默契,己经不再需要太多言语。
而就在她收好信件,准备熄灯安歇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她警觉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清心中一凛,迅速起身关上窗户,点燃一支香,将密函和陆祁川的信一同烧毁。
她走到床边,轻轻躺下,闭上眼睛。
可她知道,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而在城外数十里外的驿站里,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骑着快马,飞奔向西岭方向,怀中紧紧抱着一只密封的信筒。
信筒上,赫然刻着一只展翅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