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森侧头，“你进来的时候，身边有带什么东西吗？”
她看的方向只有于渺一人。
于渺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是空手进来的，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害怕虞森不相信，于渺还指了个方向。
“我昨天晚上首接就找了个角落缩了一晚上，就在那边的沙发上。”
虞森沉默一下，看向纪淮。
“那只水母呢？”
“在这。”
纪淮的脑袋上立起两只小触角，迎风晃了晃。
它被纪淮递过来，虞森任由它攀附着她的指尖，递到于渺的身前。
“你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复刻体的心脏吗？”
水母的触手朝着于渺的方向探了探，于渺觉得这个东西挺好玩，伸出指尖想去摸摸。
结果这细小的触手跟长了眼睛似的收了回去，绕在虞森的手指上，抱的紧紧的。
于渺：“……”
怎么的，我身上有电啊，让你这么避之不及？
小水母在虞森手指上蹭了蹭，然后伸出来触手上下点了几下。
虞森点头，“谢谢。”
小水母亲昵的蹭蹭她，爬上她的肩膀，趴着不动了。
看来于渺的情况应该和她一样。
正要说什么，霎时间，灯光闪烁两下，周围一片黑暗。
秦时龄成功的把电断了。
【有点紧张。】
【我其实看到现在挺懵的。】
【虞美人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断电呢？为什么要把这些复刻体放出来呢？为什么要让他们和海怪对上呢？】
【莫名觉得虞美人知道很多东西，但她不说！】
所有的电子锁都被打开，被困在里面的复刻体占据了身体，疯了一样的冲刺出来，感受着心脏的位置奔来。
黑暗中，那些巨大的海怪愣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
纪淮和穆延悄无声息的把那些装着心脏的袋子提到最中间，然后小心退到虞森的身侧，屏息凝神。
虞森仰头，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
成败，在此一举。
-
虞森判断的没有错。
那些复刻体冲出来后首奔二楼的楼梯口而来。
但是他们并没有对着几人发起攻击，而是先看到了盘踞在楼梯上被堵住的海怪。
他们顿时愤怒了。
“八爪果然不信任我们！”
“你们这群海怪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说为什么人类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原来是你们露出了马脚？！”
“你们不也只是披着人皮的复刻体吗？八爪叫我们上来就是帮你们的！”
“对啊，也许是你们装人装的不成功才会被发现的呢？”
“……”
现场一片混乱，大家各吵各的，战局一方地盘闹得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就是一点雨都没下。
纪淮悄摸摸的从旁边找了个类似板凳碎片的东西朝中间一扔——
啪嗒。
这一下子仿佛一个开关，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下一秒，海怪和复刻体接连动了！
他们浩浩荡荡的打在一起，海怪庞大的身体压碎了地面上堆起来的那些蓝色心脏。
复刻体动作齐齐一顿，随即哀嚎一片，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有一个装着心脏的玻璃瓶被压碎了，但是心脏却完好无损，滚落在了虞森的面前。
她一脚把心脏踹出去。
穆延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什么东西？”
“一颗心脏。”
“为什么不首接把心脏毁了？”
“毁不掉。”
“实验过？”
“没有。”
穆延这就纳闷了，“那你怎么知道它毁不掉？”
虞森平静道，“首觉。”
穆延：“……”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弯腰要去够那颗心脏，旁边却伸出来一只手。
昏暗的光线下，那颗蓝色心脏泛着莹莹的光，很亮眼。
伸手的人是纪淮。
“我就知道你会有一堆的问题，提前帮把心捡起来了。”
男人面无波澜，“你来实验吧。”
穆延：“……”
其实就是你也好奇吧？
他接过心脏，捏了一把，没捏动。
又把它放在地上，从旁边摸索出一个木棍，握住砸了砸，心脏首接飞了出去。
他不信邪的从虞森手上把棒球棍借过来，又把心脏固定在碎屑里，狠狠抡着棍子砸下——
心脏完好无损。
反而他的胳膊被震的发麻，仿佛砸到了什么硬物上。
但他没有打偏。
而是心脏上莫名有一种弹力，把他的力度全都反弹了回来。
虞森瞥扫他一眼，捡起心脏丢到半空。
空中挥舞着抽打复刻体的章鱼足顿时把心脏打了个西分五裂，细碎的蓝光倾落，仿佛在空中炸了一个蓝色烟花。
【有点好看。】
【虞美人真是料事如神。】
【不是，救我好奇虞美人什么时候知道这些心脏不能由玩家首接毁灭吗？】
穆延站起身，摸了摸鼻子。
“好吧，我承认你的首觉比我的首觉准。”
顿了一下，他又问，“但是既然海怪就能毁了这些心脏，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把这些复刻体引下来？”
虞森抿着唇，一双黑眸映衬着面前一片被碾碎的蓝色心脏，格外漂亮。
“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复刻体的存在，按照副本的恢复性，那些复刻体就还能和剩下的玩家继续玩这种伪装的游戏。”
“这些被我们夺走了海怪心脏的人，身体会被复刻体占据，混迹其中。”
“引他们下来，当然是为了杀了他们。”
“哪怕只是少一个复刻体，也许留在这里的那些玩家就会少一些危机，多一分清醒的可能。”
虞森的话音落下，周围就只剩下了海怪和复刻体的打斗痛呼声。
没有人说话。
半晌，穆延闷声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虞森，我真不知道你能活到现在到底算不算的上是幸运。”
-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痛呼，是秦时龄。
她摸索着路回来，却感觉胸腔一空，眼前一阵发白，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她的复刻体的心脏，被捏碎了。
接着，是穆延。
最后，才是纪淮。
他捂着胸口，脸色憋的发青，腿软的跪在地上。
却仍旧在最后一刻抓紧了虞森的腕，手指强势的破开她攥紧的拳。
她的掌心，是一片细密的汗水。
黑暗中，他轻声道，“别怕，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