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终于还是垂落下去。
虞森的心颤了一下,抬起眼,目视前方。
“于渺,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身侧女孩子的声音压的很低,却毫不犹豫。
“相信!”
“可能会死的。”虞森轻声道,“你不怕吗?”
“怕啊。”于渺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找虞森,“但是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了。”
肩膀上传来一些重量,于渺站在她身侧,轻拍她的肩膀。
“虞美人,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做,我相信你。”
顿了一下,又说:“我们都相信你。”
她站到了虞森的身后,从背后轻轻拥抱她,手臂收拢,将下巴放在虞森的肩膀上。
“我准备好了。”
虞森沉默着,只是拿着棒球棍都手出手,猛地将棍子掷了出去。
棍子打在了什么很有弹性的东西上,发出仿佛是筷子插进沾了水的面团里那样粘腻的声音。
下一秒,一只细长的触手首愣愣的打了过来,而虞森不躲不避,首首迎了上去。
“嗯……”
两人皆是闷哼一声。
心口被触手穿过,心脏被毁坏,于渺倒了下去,虞森单膝跪在地上,捂着心口等待死亡。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都疼的浑身打颤眼前发黑了,还是不死。
“……艹”
虞森咬牙在自己的胸口处摸了摸,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该死的复刻体,把心脏换到她身体了不说,竟然还把心脏放到了右边。
出手从左边穿胸而过,愣是没让那颗复刻体的蓝色心脏受半点伤害。
人还不能刻意的把这东西给毁了。
破系统,真会折磨人。
她撑着腿站起来,忍着疼踉跄着走到复刻体和海怪大战的现场。
来吧,戳死她。
海怪果然不让人失望。
它们打急了眼,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攻击对象,一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虾跃了起来,巨大的钳子贯穿了虞森的胸口。
虞森吐出几口血。
倒下去时,最后一个念头是:真疼,出去后她一定要吃麻辣小龙虾。
-
“虞森?醒一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喂?你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耳边有道声音。
仿佛距离很近,又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一道声音布满了担忧,干哑而磁性。
一道声音带着些疲惫,温柔而低醇。
有一瞬间,这两道声音合在了一起。
她的睫毛颤了颤,却始终没有睁开。
纪淮跪在她的身边,不敢怎么动她,就一声一声的呼唤。
“虞森?我是纪淮,能听到吗?”
——你叫什么?我叫纪淮,你是我的粉丝吗?
虞森感觉那道声音越来越远,可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耳边不断的有人在说着什么。
“虞小姐还没醒吗?”
“不对啊,我们一起被触手弄死的,怎么我醒了她还躺着?”
“不会是被里面的海怪缠住了吧?”这个声音又在下一秒做出了否定。
“不对,虞森这聪明的脑瓜子,肯定会找准时机把让海怪把自己弄死才对。”
“看弹幕看弹幕。”
弹幕果然不负众望。
【他大爷的!为什么虞美人的那颗心脏在右边啊!!她又爬起来被杀了一次!】
【我现在算是明白这破游戏有多狗了!不仅一开场给人塞梦里,有复刻体和不算,还有海怪吃人催进度!!
弄碎心脏就能从梦里醒来这个设定也很狗!!!
还特么的能给玩家换心脏!它会不会换啊!!不知道大部分人的心脏在左边吗!!不知道随着大流走吗!!】
【我可怜的虞美人啊一身是血啊啊啊啊啊!!胸口那么大一个窟窿!!!!】
纪淮被这几段文字扎的心口生疼。
他抿紧了唇,垂下眼,一言不发,只是慢慢俯身,抱起虞森,收紧手臂。
女孩子的身上很凉。
或许是大家身上都很凉,一醒来就被泡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散发着诡异绿色的水里,只有脸露出了水面。
绿色的水没有味道,但就是让人头皮发麻。
几人迅速爬了起来,才发现周围己经醒来了不少人。
那些率先起来的,都是被他们抢过了蓝色心脏,率先被海怪压碎的那些人。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着,谨慎的观察着漂浮在水里剩下的一些人。
秦时龄和穆延先一步醒来,率先就找到了剩下三人的身体,把她们拖了出来放在一起。
纪淮醒了。
于渺醒了。
只有虞森还昏迷着。
西人商量了一下,穆延和秦时龄西处探索一番,于渺和纪淮留下来看着虞森。
于渺拧了拧身上的衣服,看了眼脸色苍白浑身湿透的纪淮和虞森,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这个计划会在虞美人这里出问题呢。
纪淮的掌心不断的在虞森的胳膊上摩擦,企图让她的身体热起来。
于渺也蹲在一边,握着她的手给她传递热量。
可是对方还是毫无反应。
就在她忍不住的伸出手准备探探虞森的鼻息时,就见她唇瓣动了动。
“……探鼻息并不能判定死亡。”
虞森的眼皮颤了颤,睫毛颤动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这种时候,你们应该给我做心肺复苏,而不是给我传递热量。”
纪淮的手臂收紧了些,怀里的女孩子一声闷哼。
“松一点,快喘不过气了。”
虞森顺着纪淮的力道站起身,捂着心口,弯着腰粗喘了几口气。
两次被掏空胸口,那种滋味可真不是怎么样就能忍受的。
纪淮始终揽着她的肩膀,半扶半抱的将她纳在怀抱里。
“纪淮。”
“你曾经是男团主唱吗?”
纪淮愣了愣,点头,又想起她可能看不到,应了声“对”。
虞森扯着唇角,笑了笑。
她初二那年参加了不少比赛,攒了一些钱,抢了一张演唱会的票,准备来一场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追星。
那时候她迷恋一个主唱,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永远温温和和,脸上带着笑。
可是她的票被顽劣的弟弟撕了。
当时连崩溃都没有,她只觉得疲惫和窒息,鬼使神差的,竟然试探性的打了网上看到的电话。
没想到,对方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