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周俊朗就骑着自行车送阿婉回清平镇。昨晚从周家出来时，她手里还攥着那本泛黄的笔记本，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多了什么，又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
“我爸没再说什么吧？”他问。
“他说了句‘香气通神，情意养心’。”阿婉笑了笑，“还挺有文人气质的。”
周俊朗也笑：“他以前可是背《离骚》长大的，现在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挺喜欢你这种……有点意思的人。”
“有点意思？”
“对，既不拘泥于传统，又能讲出道理来。”他顿了顿，“我爸说你是他见过最不像农村姑娘的姑娘。”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他？”
“别谢得太早。”他语气忽然一转，“赵德发最近盯你盯得紧，你小心点。”
“我知道。”阿婉点头，“我这香坊也不是白开的，防的就是这一手。”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陈家门口才分开。阿婉进屋洗漱换衣，还没坐下喝口热茶，五妹就急匆匆跑进来：“姐，不好了！镇上的检查组来了！说是有人举报咱们工坊用违禁香料！”
阿婉眉头一皱：“谁举报的？”
“不知道，但带队的是王会计！”五妹压低声音，“听说是赵主任亲自交代的任务。”
阿婉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她放下茶碗，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制香工坊门口己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王会计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算盘，脸上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陈阿婉，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这里使用违禁香料配制香品，影响群众身体健康。”她一见阿婉过来，立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哦？”阿婉也不恼，“那请问，是什么香料被你们认为是违禁的呢？”
王会计翻了翻手里的材料：“据举报人说，你用了龙脑香、麝香、鸦片膏等烈性成分，属于国家明令禁止使用的范畴。”
“哈！”阿婉轻笑一声，“你们是听谁说的？有没有查证过？”
“群众举报当然要重视。”王会计冷冷道，“我们现在就要进行现场检查，希望你配合。”
“当然可以。”阿婉点头，“请便。”
她带着人进了工坊，先带他们看了普通香料区，指着架子上一排排整齐的瓶子和袋子：“这些都是市面上常见的香料，像艾草、薄荷、檀香、桂花、茉莉花、紫苏叶等等，都是安全无害的。”
王会计皱眉：“这些我们都看过，重点是你说的那个……空间香料库。”
“哦？”阿婉挑眉，“你们怎么知道我有空间香料库？”
王会计一愣，随即掩饰地咳嗽一声：“举报信里提到了。”
“那就更简单了。”阿婉笑着打开空间门，一股淡淡的幽香瞬间弥漫开来，连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是什么味道？”有人低声问。
“好闻啊。”
王会计也被香味吸引，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几步。
阿婉走进去，随手拿起几瓶香料：“这是我从空间里取出的几种高级香料，比如龙涎香、沉水香、龙脑香。确实，这些香料在某些情况下会被误认为是违禁品，但它们本身并不违法，只要正确使用，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几个小瓶子，分别倒出一点粉末放在桌上：“我可以当场调配一款安神香给你们闻一下，看看是否真如举报所说有害健康。”
王会计有些犹豫，但她身后几个工作人员己经被香味勾起了兴趣，纷纷点头：“试试吧。”
阿婉熟练地调配了一款安神香，点燃后递给他们。
片刻后，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忍不住说：“这香味……很舒服啊，好像真的能让人放松。”
王会计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硬撑着说：“你这……你这不能证明什么！举报人说你用了鸦片膏，你怎么解释？”
“鸦片膏？”阿婉嗤笑，“你当我是卖烟土的？我这工坊主打的是养生香、驱蚊香、安神香、儿童香包，哪一样都跟鸦片没关系。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拿去做化验，我随时配合。”
王会计一时语塞，气得首咬牙。
这时，张铁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王会计，我们治安队刚刚收到匿名举报，说有人伪造证据陷害陈阿婉。而且，举报人的笔迹与供销社的一份内部资料高度相似。”
王会计脸色骤变，眼神闪躲了一下。
“你们要是继续这样无理取闹，我们可就要正式立案调查了。”张铁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会计咬了咬牙，最后哼了一声：“今天的事……暂时作罢，但我们还会再来。”
她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起哄：“王会计，下次来记得带个鼻子灵的狗啊！”
阿婉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姐，咱们怎么办？”五妹凑过来问。
“反击。”阿婉语气坚定，“赵德发既然敢动我，就得付出代价。”
她转身回到工坊，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供销社的账目往来和会议记录。
“俊朗说得对，”她喃喃自语，“这个时代正在变化，我也该让某些人明白，光靠打压是挡不住发展的。”
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洒在晾晒的香料上，金灿灿的，像是铺满希望的路。
“准备行动。”她对五妹说，“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香能通神，技可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