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湾”1201室陷入了诡异的低气压。林小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只受惊的鹌鹑,连呼吸都放轻了。客厅里偶尔传来沈砚极轻的脚步声,或者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都让她神经紧绷。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她才想起自己从中午到现在粒米未进。冰箱?她没胆去看。翻遍行李箱,只找到一桶红烧牛肉面和一根火腿肠。深夜十一点,估摸着“静默时段”己经开始,她蹑手蹑脚地溜进厨房,用最小的动静烧水泡面。当浓郁的、带着人工香精气息的泡面香在寂静的厨房弥漫开时,小满满足地吸了口气。
“滋啦——”厨房推拉门被猛地拉开。
沈砚穿着深灰色家居服,身形挺拔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精准地落在小满手中那桶热气腾腾的泡面上,再扫过旁边剥开的火腿肠塑料皮。厨房暖黄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具压迫感。
“林小姐。”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条例》1.2条,禁止在非指定区域进食。1.6条附加细则:禁止在室内烹煮或食用气味浓烈、刺激性强的垃圾食品,包括但不限于方便面、螺蛳粉、榴莲。”
小满捧着面桶,僵在原地,热气熏得她脸发烫:“我…我太饿了…而且我是在厨房…”
“吧台才是唯一指定用餐点。”沈砚的目光扫过她放在料理台边缘的面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的行为违反了1.2条和1.6条。第一次警告。食物没收。”他不由分说地走过来,动作精准地拿起面桶和火腿肠,连带着包装袋一起丢进了旁边带有分类标识的垃圾桶(湿垃圾/干垃圾分得清清楚楚)。
小满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晚餐进了垃圾桶,敢怒不敢言,憋屈得眼眶都红了。
第二天清晨,小满是被饿醒的。顶着两个黑眼圈,她蔫蔫地推开房门,打算去学校食堂解决早餐。经过干净得能照出人影的厨房吧台时,脚步顿住了。吧台上,一反常态地,放着一个干净的白色骨瓷盘,盘子里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的三明治——烤得微焦的吐司夹着煎得金黄的鸡蛋、翠绿的生菜和厚厚的火腿片。旁边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盘子下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打印体般工整的黑色字迹:
“喝完洗杯子。——沈”
小满狐疑地拿起三明治,仔细一看,愣住了。她记得昨晚被没收的火腿肠就是这种牌子…而且,她最讨厌吃生菜,三明治里的生菜呢?一片都没有!火腿片倒是加厚了不少。她端起牛奶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冰冷的“条例”执行者意外的细心?她小口咬下三明治,松软的面包、香浓的火腿和嫩滑的鸡蛋混合在一起,比她吃过的任何早餐都美味。牛奶也温热得恰到好处。
肚子里有了食物,小满的心情多云转晴。她认认真真地把杯子和盘子洗干净,擦干,按照《条例》要求,一丝不苟地放回消毒柜的原位。回到房间,她摊开画板,灵感突然涌现。刷刷几笔,一个线条简洁却充满童趣的宇航员草图跃然纸上。宇航员漂浮在浩瀚的星河里,头盔面罩上倒映着一颗小小的、形状奇特的星球——那轮廓,竟与沈砚腰侧那颗红痣有几分神似。小满看着画,脸颊莫名又有点发热。她摇摇头,把这奇怪的联想甩开,专注地继续细化背景的星云。她没注意到,虚掩的房门外,一道挺拔的身影在门缝处停留了片刻,目光扫过她专注的侧脸和画板上的宇航员,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
画到一半,手机震动,是闺蜜夏可可发来的消息轰炸:“满宝!惊天大八卦!论坛有人爆料冰山沈砚家里藏了个神秘美女!有图有真相!速看链接!!” 小满心头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攥住了她。昨晚厨房…难道被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