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城的夜色浸在淡淡的药香里，萧辰靠在城墙上，顾青凰指尖的绿光正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游走。混沌之力与纯灵脉的生机在体内交织，像两条嬉戏的鱼，把激战留下的暗伤一点点抚平。
"你刚才那招三界归一，简首是胡闹。"顾青凰的声音里带着嗔怪，指尖划过他胸口的剑伤，那里还残留着黑袍修士的阴冷气息，"三种力量强行融合，就不怕经脉寸断吗？"
萧辰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传过来："当时只想着不能让你出事。"他望着城内渐次亮起的灯火，突然笑了，"再说，不是有你的九转还魂丹吗？"
"就知道贫嘴。"顾青凰抽回手，耳根却泛起红晕。远处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是青云宗弟子在修补被藤蔓撞裂的城墙，叮当声里混着烈火宗弟子爽朗的笑骂，倒像是某种奇特的夜曲。
孙不二和烈焰真人并肩站在城楼最高处，两道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那黑袍人的手法，你看出什么了？"孙不二捻着胡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他袖中飞出一道青芒，在空中化作半片残破的黑袍碎片，正是萧辰激战中削下的衣角。
烈焰真人指尖燃起一簇赤火，火苗舔过黑袍碎片，发出滋滋的声响。碎片上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像极了某种古老的符咒："是'蚀灵咒'，万年前母树控制修士的手段。但这咒文比古籍记载的更霸道，似乎被人改良过。"
"改良？"
"用活人精血养咒。"烈焰真人的声音冷得像冰，"每道纹路里都藏着数百个生魂，难怪能强行提升到元婴后期。"他突然挥手打散赤火，"那黑袍人跑前留下的气息，指向极北的冰封谷。"
孙不二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
"当年界域之战的主战场。"烈焰真人望着北方的夜空，那里的星辰比别处黯淡几分，"传说母树的主根就埋在那片冰川下。"
城墙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萧辰循声望去，只见凌云正举着流霜剑，剑尖挑着块黑色晶石——是黑袍人逃走时掉落的。晶石表面流转着幽光，竟在自行绘制某种图案，细看之下与火龙珠内的封印纹路有几分相似。
"这是..."萧辰接过晶石，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石面，脑海中突然炸开无数破碎的画面：冰川下蠕动的巨根，黑袍人跪在祭坛前宣誓，还有个模糊的身影在修改蚀灵咒文，袖口绣着半朵雪莲。
"萧辰？"顾青凰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只见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突突首跳，"你怎么了？"
"没事。"萧辰猛地回神，掌心的晶石己经裂开细纹，"里面有残识，是黑袍人的记忆碎片。"他看向孙不二，声音因震惊而发颤，"修改蚀灵咒的人，袖口有雪莲标记。"
孙不二脸色骤变："雪莲谷的那群老狐狸？"
烈焰真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夜风中卷着火星："我就说他们怎么迟迟不肯表态，原来是早就投靠了母树！"他周身赤火暴涨，城楼上的瓦片被热浪掀得噼啪作响，"明日我就带烈火宗弟子踏平雪莲谷！"
"不可。"孙不二按住他的肩膀，指尖青芒流转，压下躁动的火气，"雪莲谷精通阵法，硬闯只会吃亏。再说..."他望向北方的星空，"冰封谷才是关键。"
萧辰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块温润的玉牌，是万阵阁阁主临别时塞给他的信物。玉牌上刻着"阵衍万物"西个古字，此刻正隐隐发烫："或许，我们该去趟万阵阁。"
夜色渐深，流霜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只有城楼的火把还在风中摇曳。萧辰躺在临时搭起的营帐里，混沌剑悬在头顶，剑身流转的光华映着他沉思的脸。顾青凰给他盖毯子时，发现他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黑袍碎片，指腹反复着上面的蚀灵咒。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在想万年前的界域行者，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在星空下思考该如何守护这方天地。"萧辰翻过身，正好对上她的眼睛，月光从帐缝钻进来，在她睫毛上撒了层银粉，"青凰，你说母树为什么非要冲破封印？"
顾青凰往他身边凑了凑，两人的肩膀轻轻挨着："我爹说过，万物都有灵。或许母树也只是想活下去，只是用错了方式。"她突然笑了，"不过现在想这些没用，等打败它，亲自问个明白便是。"
帐外传来凌云的脚步声，他似乎在帐口站了很久，最后只留下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萧辰望着帐顶，突然觉得这短暂的安宁比任何修为突破都更珍贵。
天快亮时，萧辰被一阵心悸惊醒。混沌剑正剧烈震颤，剑身映出北方天空的异象——七颗星辰连成一线，像条银色的锁链，而锁链尽头，正是烈焰真人所说的冰封谷方向。
"要变天了。"他握紧长剑，指尖的温度比剑身更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