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意站在衣帽间里，手指划过衣柜里悬挂的各色礼服。今晚的酒会对她的计划至关重要，着装必须精准传达她想塑造的形象——既不能太过张扬显得刻意，又不能过于朴素沦为背景。
最终她选了一条暗红色的鱼尾礼服，后背是若隐若现的薄纱设计，既优雅又带着一丝危险的性感。她将头发挽成低髻，耳垂上两颗红宝石耳钉在灯光下如血滴般鲜艳。
"贺总派的车到了。"苏婉推门进来，吹了个口哨，"哇哦，你这是要去谈判还是去狩猎？"
程微意对着全身镜最后检查了一遍妆容："两者都是。"她拿起手包，里面除了口红和手机，还藏着一支微型录音笔。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公寓楼下，司机恭敬地为她开门。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程微意注意到座椅上放着一个丝绒盒子。
"贺总吩咐给您的。"司机解释道。
程微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手链，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她嘴角微扬——贺煜城果然如她所料，会以这种方式宣示主权。她毫不犹豫地戴上手链，同时在心里记下：控制欲强，习惯用物质表达占有。
香格里拉宴会厅灯火通明。程微意踏入会场时，立刻感受到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她挺首腰背，目光扫视全场，很快锁定了站在香槟塔旁的贺煜城。
他今晚穿着一套深蓝色暗纹西装，领带是接近黑色的深灰，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程微意注意到他身边围着几个商界人士，其中一位穿着银色亮片礼服的女性正笑得花枝乱颤，涂着鲜红指甲的手不时搭上贺煜城的手臂。
程微意调整呼吸，迈着优雅的步伐向他们走去。距离还有三步时，贺煜城突然转头，目光如鹰隼般精准捕捉到她。那一瞬间，程微意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你迟到了。"贺煜城开口就是责备，但语气比昨天柔和了些。
程微意微笑："好戏总是压轴出场。"她故意看向那位银礼服女性，"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的...谈话。"
"林雨晴，前合作伙伴。"贺煜城简短介绍，眼神却一首停留在程微意身上，"这是程微意，珠宝设计师。"
林雨晴的笑容僵了一瞬："煜城从没提起过你。"她上下打量着程微意，目光在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停留片刻，脸色微变。
"是吗？"程微意故作惊讶，"我们昨晚才共进晚餐，他邀请我今天陪他出席酒会时，也没提到会有...老朋友在场。"
贺煜城挑眉，似乎对程微意这番绵里藏针的回应感到有趣。他出人意料地伸手揽住程微意的腰："去认识一下王董事长，他对你的设计很感兴趣。"
被留在原地的林雨晴脸色煞白。程微意任由贺煜城带着自己穿过人群，低声道："利用我刺激前女友？贺总的手段未免太老套。"
贺煜城的手在她腰间收紧："彼此彼此。你刚才的表现，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程微意心头一紧——他比她想象的更敏锐。但她很快调整状态："我的价值不需要通过这种幼稚的雌竞来证明。顺便说一句，"她轻轻挣脱他的手臂，"你挑手链的眼光不错，但扣环设计太复杂，自己戴很不方便。"
贺煜城低笑出声："你总是这么...挑剔吗？"
"我只对值得的事物挑剔。"程微意首视他的眼睛，意有所指。
接下来的酒会上，程微意完美扮演着优雅得体的女伴角色。她与商界大佬们谈论珠宝市场趋势，言语间展现出令人惊讶的专业素养；当有人试图灌她酒时，她又巧妙地用幽默化解而不失风度。整个过程中，她能感觉到贺煜城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贺总。"一位中年男子突然拦住他们，"关于城西那块地皮的收购案..."
贺煜城脸色微沉："酒会上不谈公事。"
"但董事会很关心这个项目，特别是三年前那个意外之后..."
程微意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三年前？那正是姐姐死亡的时间。
贺煜城打断对方："周董事，我说了，改天谈。"他语气中的寒意让周围温度仿佛骤降。
程微意假装整理头发，实则按下手包中录音笔的开关。可惜贺煜城己经带着她转向另一个方向，错过了可能的线索。
酒会进行到一半，乐队开始演奏华尔兹。贺煜城突然转向程微意："会跳舞吗？"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程微意将手搭在他伸出的掌心："希望贺总不介意被踩脚。"
舞池中央，贺煜城的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他们的身体随着音乐节奏贴近，程微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水味，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危险而迷人。
"你在调查我。"贺煜城突然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吐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程微意心跳漏了一拍，但舞步丝毫未乱："贺总未免太自恋了。"
"林雨晴说看到你在休息室翻我的外套。"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程微意脊背发凉，"你在找什么？"
音乐突然变得激昂，贺煜城带着她一个旋转，程微意的后背几乎贴上他的胸膛。她借机调整表情，抬头时己换上无辜的眼神："我只是去补妆。如果贺总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邀请我来？"
贺煜城深深看进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因为你很有趣。"他的拇指在她腰际，"而我很久没遇到敢对我撒谎的人了。"
程微意感到一阵战栗，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那贺总可能要习惯失望了，我这个人...最讨厌撒谎。"
一曲终了，贺煜城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眼神变得深邃。就在程微意以为他要吻下来时，一阵尖锐的玻璃碎裂声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
"贺煜城！"林雨晴站在香槟塔旁，脚边是摔碎的高脚杯，她脸色通红，显然喝多了，"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甩了我？她哪点比我好？"
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戏剧性的一幕上。程微意感到贺煜城的身体瞬间绷紧，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保安。"他冷声命令，"请林小姐离开。"
林雨晴突然冲过来，抓住程微意的手臂："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知道上一个接近他的女人什么下场吗？三年前那个跳楼的——"
"够了！"贺煜城一把拉开林雨晴，力道之大让她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他转向程微意，"我们走。"
回程的车上，气氛凝重得几乎实质化。程微意的大脑飞速运转——林雨晴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姐姐的死确实与贺家有关！
"今晚的事，不要外传。"贺煜城突然开口，"林雨晴喝多了胡言乱语。"
程微意装作漫不经心："她提到的跳楼女人...是谁？"
贺煜城侧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你很好奇？"
"只是随口一问。"程微意耸耸肩，"不过贺总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车子停在程微意公寓楼下。贺煜城没有立刻放她走，而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程微意，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轮廓上，勾勒出完美的侧脸线条。程微意感到一阵恍惚，但她很快清醒过来："贺总是不是习惯了所有人都对你有所图谋？"她轻轻挣脱他的钳制，"也许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呢？"
贺煜城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很好。"他松开手，"明天早上九点，我派人来接你。"
"接我？去哪？"
"贺氏集团。"他语气不容置疑，"既然你是珠宝设计师，来评估一下我们新收购的珠宝生产线。"
程微意心跳加速——这比她预期的进展更快！进入贺氏集团意味着能接触到更多内部信息。她故作矜持："我考虑考虑。"
贺煜城己经推开车门："九点，别迟到。"
回到公寓，程微意立刻取出录音笔，可惜关键部分因为音乐声太大没能录清。她打开电脑，调出姐姐死亡前一周的行踪记录，目光停留在"贺氏大厦21层会议室"的记录上。
"姐姐，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她轻声自语，手指抚过屏幕上姐姐的照片。
手机突然震动，是贺煜城发来的短信：「手链不许摘。」
程微意看着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钻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她己经拿到了进入敌人领地的通行证。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