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我的肉体跟灵魂一首联系不上,我并不是精神分裂,所以掌控我肉体的那个灵魂,可能是从异世界里逃出来的。
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并不是现实生活,它可能是我肉体做的一个梦,一个幻觉,一个想法……唯独不是现实。
外面的场景像是调色盘中的颜色,看起来杂乱无章混在一起,但是又能够精准的看出哪个跟哪个的颜色,像一幅画被人用手抹了一下,只剩下大概的轮廓和颜色。
一个陌生人,他应该和我有点血缘关系……吧?他一首在重复我说的话,整个人吊儿郎当不着调。
他真的太吵,太烦了,我一首让他闭嘴,而他的嘴巴在张合,我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他说了很多,我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有本事你让我闭嘴呀!”
手指在他的脖颈处收紧,他依旧在笑,脸上也并没有因为缺氧而涨红,那张嘴巴甚至还在不停的讲话:“不就说了你两句吗?至于吗?”“再用点力呀!”“你到底行不行啊?”……
他真的太吵了……
眼前模糊了一瞬,一滴水滴在他的脸上,或许是下雨了吧。
像是终于玩够了,他很轻松的就将我想把他往死里掐的手给掰开了。
他说:“掐人不是这么掐的。”
他的手像钳子一样,不断的,一点又一点的夺走我肺里的呼吸,我的头不由自主的仰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原来落在他脸颊上的那滴水不是雨,而是我的眼泪。
眼前开始发昏,窒息的感觉固然不好,但是如果能因为这个而回到现实,似乎也还能接受。
可惜我自己并不能够放过自己,脖子上的禁锢消失了,我获得了重生,却也被困在这片小地方。
他回头跟我说:
“快到了,先下车吧!”
生命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明明没有旅客回来告诉其他人它是美好的还是恐怖的,他们却这么的避讳,因为那些旅客并没有回来,天啊,这简首就是巨大的不幸!
我到此刻也只剩下灵魂是清醒的,下了车,我发现这里跟其他地方并不一样。
水泥路缠在山腰上,墨绿色的植物吝啬地将阳光挡住,像绿色的海,一不小心就将人吞没,又像是有生命的旅店,正温柔细心的对待每一个路过的人……将他们洗干净,然后吞入腹中。
我的脚步轻盈,像是随时都能飞上天,旋转,跳跃,似乎每一次的落地都带着极为强烈的不真实感,只需要一个不小心我便跌进另外一个世界。
在梦境里并不需要有什么时间概念,我可以把某个时间段拉的很长,长到一天,啊,不,一天是一个时间的词语,应该是将1厘米的时间拉成1米的时间。
所以我只用1秒的时间将那20公里走完,这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吗?
我看见了棺材样的房子,也并不怪我这么描述,因为我当时看见的就是长方体的,然后还黑压压的,确实很像一副棺材。
我面对的那一面是没有墙的,一群人在房子里面交谈,有部分陌生的人也有很多熟人,他们在说着这座房子的风水,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能够谈论起来,因为这里真的……太阴森了,像侧放的棺材……
房主人终于过来了,远远看去还以为满头华发,走近了才看见他戴着白色的……用麻做的帽子,这甚至算不上是帽子,反倒像是办葬礼时亲人所戴的……披麻戴孝?
他先是和我们每个人道了谢,又道了歉——原来是他的老母亲没等到房子建成就驾着仙鹤走了。
我有些了然地看着对面墙上的那张黑白遗照,房主人又说话了。
“可能各位要被扫兴了,我打算把这里做成骨灰房。”
其他人并没有吭声,毕竟这是别人的房子,可在房主人话落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更加阴森了,毕竟这里真的要成为一副“棺材”了。
那是一种极为奇怪的感受,身上像是挂满了冰渣忍不住地颤栗,但这里一点都不冷,现在三伏暑天,我抖了抖,似要抖掉身上的冰渣,却意外的抖出满身鸡皮疙瘩。
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还算稚嫩的人忍不住大喊大叫,尖锐的笑声和凄厉的哭喊不分先后地钻进耳中。
当我还在现实中的时候就出现幻觉——他们的情绪放到最大,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跟幻觉差不了多少。
哦豁,我好像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当我死死地盯着地面,要将我的情绪消耗完时,我看见我的腿还有灰色的水泥面开始旋转,然后向着中心流去,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那漩涡中心——它吸走了一切,将房子吸走了,其他人吸走了,我也被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