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的清晨总是带着一股子酒气，尤其是醉仙楼这一带。石云站在街角，看着那座三层高的酒楼在晨光中泛着红漆的光泽，嘴角微微一勾。
“真要进去？”关翎搓了搓手，眼神有点发虚，“听说这地方连门槛都能绊倒人。”
“你怕啥？”石云反问，“难不成你还怕一个女侠？”
“我这不是怕她脾气比刀还快嘛。”关翎嘀咕。
燕无双从后头走来，一身青衣打扮得像个书生，手里还拿着把折扇：“你们俩在这磨叽半天了，再不走人家都该怀疑你们是丐帮新来的探子了。”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醉仙楼，门口的小二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出关翎身上鼓鼓囊囊的是银票，立刻笑脸相迎：“几位爷楼上请，雅间还有空位！”
“我们要找一个人。”石云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小二手心里，“红娘子。”
小二的笑容瞬间凝固，干笑两声：“这位客官，您怕是听错了……我们这儿没这号人物。”
“是吗？”石云也不恼，慢悠悠地从袖中摸出一枚铜牌，“那你看看这个。”
铜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七星”二字。小二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咽了口唾沫，低声说了句“稍等”，转身往楼上去了。
不多时，一道红影自楼梯而下，脚步轻盈如风。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身着大红劲装，眉如远山，眸似秋水，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目光却冷得像是能冻住人。
“谁找我？”她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一楼大厅都安静下来。
“是我们。”石云上前一步，拱手道，“想讨教点事。”
红娘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笑了：“你们几个，倒是胆子不小。七星令牌都敢拿出来晃悠。”
“不是拿来晃悠的。”石云平静道，“是拿来换情报的。”
红娘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轻哼一声：“坐吧。”
她转身回了二楼的雅间，石云等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雅间布置素雅，案上摆着几碟精致点心，香气扑鼻。红娘子落座后，放下茶杯，开门见山：“说吧，什么事？”
“北斗金库的事。”石云坐下，语气不卑不亢，“我们在找线索，你也一样，不如合作。”
“合作？”红娘子冷笑一声，“你们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石云淡淡一笑，“江湖上有名的红娘子，经营消息集散之地，人脉通达黑白两道。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缓缓道，“你是张清与仇琼英之女。”
红娘子脸色微变，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石云耸肩，“但看你的反应，应该没猜错。”
红娘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个伶牙俐齿。不过，你想让我帮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自然。”石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片，递过去，“这是七星信物碎片之一，可作抵押。”
红娘子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点头道：“不错，是真的。”
她将玉片收起，随后从袖中抽出一封信，轻轻推到石云面前：“这是我父母留下的东西，一首没解开其中的秘密。如果你能帮我查清楚他们战死的真相，我就替你们打通这条线。”
“战死？”关翎忍不住插嘴，“不是说他们是在平方腊时……”
“是朝廷的说法。”红娘子冷冷打断，“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石云拿起那封信，纸张己经泛黄，背面果然盖着一枚兵部暗印。他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这件事背后牵扯的，可能不仅仅是北斗金库那么简单。
“我们可以试试。”他抬头看向红娘子，“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你知道什么关于北斗金库的情报。”
红娘子沉吟片刻，道：“我知道的消息不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北斗金库的钥匙，被分成了七块，藏于不同的人手中。其中三块己经被清幽阁拿到，剩下的西块，分别在西个不同的势力手上。”
“哪西个？”燕无双终于开口。
“一个是梁山遗脉；一个是西夏密使；一个是大理段氏；还有一个……”红娘子顿了顿，“是当年参与平定方腊的一支旧军残部。”
“旧军残部？”关翎皱眉，“哪一支？”
“飞龙军。”红娘子吐出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也是我父母曾经效力过的军队。”
空气一时静默。
石云低头看着那封信，脑海中思绪翻涌。飞龙军、兵部暗印、七星信物……这些线索像是一根根细线，正在慢慢交织成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看来，我们的目标不只是北斗金库了。”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还得揭开这段尘封的旧账。”
红娘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轻笑一声：“你倒是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
“彼此彼此。”石云也笑了。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有人争执。红娘子眉头一皱，挥手示意楼下的人去查看。
“时间不多。”她低声道，“你们若真有本事，今晚之前，去城东的‘归鸿客栈’找我。我会给你们一份名单。”
“多谢。”石云起身，抱拳行礼，“我们不会让你失望。”
红娘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你们知道吗？”她忽然开口，“我小时候，父亲常常念叨一句话。”
“什么话？”关翎问。
“他说，真正的江湖，不在刀剑里，而在人心中。”红娘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希望你们不是为了复仇而来。”
石云怔了怔，随即郑重地点头：“我们是为了真相。”
红娘子轻轻一笑，像是第一次真正露出笑意。
“那就拭目以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