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越答应得爽快,让林渊都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还需要再费一番口舌。
“别这么看着我。”苏清越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撇了撇嘴说道,“我帮你,不是因为你小子有多特别。一是因为那坛猴儿酿确实不错,二是我也想看看,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死在里面的。”
他话语刻薄,但林渊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苏清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剑冢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我虽然有办法带你进去,但只能把你送到最外围。进去之后,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你要是死在里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师弟明白。”林渊郑重地点了点头。
“行,那你准备一下吧。三天后的子时,来这里找我。”苏清越说完,便不再多言,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林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对这个懒散师兄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苏清越的身份,绝对不止是“前天才”那么简单。他能轻易地带自己进入宗门禁地,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接下来的三天,林渊没有再修炼,而是将自己的精气神,都调整到了最巅峰的状态。他知道,剑冢之行,将是他修行道路上的一次重要转折,不容有失。
三天后的深夜,月黑风高。
林渊准时来到了后山的瀑布下。苏清越早己等在那里,他换下了一身酒气的旧袍子,穿上了一套干净的月白色长衫,虽然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准备好了?”他问道。
林渊点头。
“那就走吧。”
苏清越没有带着林渊走大路,而是领着他钻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壁前。
他伸出手,在看似平平无奇的山壁上,以一种奇特的节奏,敲击了九下。
“嗡……”
山壁上,突然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缓缓浮现而出。洞口内,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这是通往剑冢的一条密道,宗门里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苏清越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林渊紧随其后。
密道很长,蜿蜒向下,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锋锐的剑意就越发浓郁。即便是林渊这般强悍的肉身,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阵阵刺痛。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
他们从一个隐蔽的洞口走出,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足有数个广场那么大。空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长剑。有的宝光流转,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剑身完整,有的己经断裂。
每一柄剑,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剑意。成千上万道剑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灰蒙蒙的剑气风暴,在这片空间中缓缓流淌,发出“呜呜”的声响,令人心悸。
这里,就是剑冢!
“这里是剑冢的最外围,剑意还算温和。”苏清越指着前方说道,“即便是这样,寻常的淬体境弟子,在这里待上一刻钟,心神就会被剑意所伤。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林渊:“这是我的身份令牌。你若感觉撑不住了,就立刻捏碎它,我会进来带你出去。记住,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出来。”
林渊接过玉牌,郑重地说道:“多谢师兄。”
“谢就不必了,记得别死在里面就行。”苏清越摆了摆手,转身便回了密道,“我会在洞口等你。”
洞口缓缓关闭,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只剩下了林-渊一人。
林渊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混乱而又锋锐的剑意,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充满了兴奋与渴望。
他盘膝坐下,没有急于去感悟,而是先将归墟石握于掌心,小心翼翼地催动了它。
“嗡!”
归墟石微微一震。一股柔和的吸力,从石头中散发出来,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将林渊笼罩其中。
周围那些试图侵入他身体的驳杂剑意,在接触到这个护罩的瞬间,便如同百川归海一般,被尽数吸入了归-墟石之中!
原本狂暴的剑意,在被归墟石吞噬后,经过净化,化作了一丝丝无比纯粹的剑道本源信息,缓缓地流入林渊的脑海。
“有用!”
林渊心中大喜。
他不再犹豫,放开了心神,开始主动地、贪婪地吸收着这片空间中的一切剑意。
他就如同一个饿了数万年的饕餮,将剑冢这片对别人来说的“毒药”,当成了自己的“无上大餐”。
归墟石就像一个完美的过滤器,将所有剑意中的“杂质”——比如原主人的残存意志、负面情绪、混乱法则等等,全部滤去,只留下最精粹、最本源的“剑之理”。
金之剑的锋锐,水之剑的绵柔,火之-剑的爆裂,风之剑的迅疾……
无数种不同的剑道至理,被他一一吸收、领悟、融会贯通。
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剑,正在被一点点地锻造成型。
而林渊并不知道,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悟中时,他身下的这片剑冢,正因为他的行为,而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异变。
整个剑冢的万千长剑,都开始发出“嗡嗡”的轻鸣,剑身微微颤抖,仿佛在呼应着什么,又仿佛在畏惧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