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京城屋檐上的落叶，吹得沈明轩窗前的烛火一阵晃动。他站在案前，指尖轻轻着那张泛黄画像的一角，目光沉静如水。
“七月生辰，朱砂为记……”他低声重复着纸条上的字句，眼神在画像与慕清澜的回忆之间来回游移。
画像上是个眉眼清秀的男童，约莫七八岁模样，身着一袭深色锦衣，腰间系着金丝玉带，神情冷峻中透着几分孤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前一抹暗红印记，形似朱砂点染，却比寻常的更为鲜明。
沈明轩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慕清澜的模样——月白长裙，广袖轻扬，眉心一点朱砂痣，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巧合？”他自言自语，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哪有那么多巧合。”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明轩迅速将画像与纸条收入怀中，转身迎向门口。门开时，灵悦正抱着一叠书卷站在门前，脸上带着些疲惫，眼中却闪着光。
“你那边查到了什么？”她压低声音问道。
沈明轩示意她进来，反手掩上门：“你先说。”
灵悦把书卷放在桌上，抽出其中一本摊开，指着一页密密麻麻的记录道：“这是皇室秘档中关于‘换子’事件的记载。二十年前，先帝曾秘密调换两名皇子的乳母，并在一名男婴身上留下朱砂印记，以示区别。”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而那个被留下印记的男婴，正是后来失踪的七皇子。”
沈明轩神色微变，随即从怀中取出画像，展开后指向一角：“你们看。”他指着一处丝线绣出的痕迹，“这里有一道隐约的龙鳞纹路，像是某种家族标志。”
三人凑近一看，果然发现画像衣领处隐约绣着一道龙鳞图案。
“如果夜无痕真是当年被调包的七皇子，那他应当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沈明轩分析道。
灵悦皱眉：“可他为何要隐藏至今？按理说，凭他的实力和手段，早该掀翻整个朝廷才对。”
慕清澜轻轻摇头：“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什么意思？”灵悦不解。
“因为他知道，一旦暴露身份，就意味着彻底失去自由。”她顿了顿，继续道，“他曾说过一句话：‘我要让天下人都跪下。’但那不是帝王的野心，而是囚徒的执念。”
沈明轩闻言，心中微微一震。
“所以他一首在等待机机。”他沉声道，“可惜他选错了对手。”
慕清澜没有接话，而是转向窗外。夜色浓，风吹动帘幕，带来一阵凉意。
“左云逸那边传来消息。”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玉佩，轻轻一捏，玉佩表面顿时泛起淡淡光芒，仿佛回应着远方的召唤，“北狄最近频繁调动兵力，似乎有异动。”
灵悦凑近观察片刻：“玉佩感知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波动，不在北狄王帐，而在更北的方向。”
“更北？”灵悦疑惑，“那是……雪原深处？”
“那里是古战场遗址。”沈明轩神色凝重，“也是传说中‘乾坤剑阵’最初的发源地。”
慕清澜睁开眼，目光坚定：“去北狄边境，查明那股力量的来源。至于沈大人……”她看向沈明轩，“你需要留在京中，掌控朝堂局势，防止夜无痕趁机作乱。”
沈明轩点头：“明白。”
灵悦拍拍手，笑道：“行吧，江湖儿女就爱西海为家。”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光影一闪，一只信鸽掠过屋檐，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淡青色的尾羽。
慕清澜眼神一凛，伸手一挥，窗扇应声而合。
“看来，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她低声说道。
沈明轩收起画像，抱拳道：“属下听令。”
灵悦甩了甩袖口的灰，笑得张扬：“那我这就出发咯！”
慕清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着腰间的玉佩，心头隐隐有种预感——
这场棋局，己进入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