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行为看得谢砚舟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来。
逢宁说:“我走不动。”
“那怎么办?我找两个人来抬你?”
“你背我。”
她的要求提得理首气壮,像是以前说过很多次一样。
谢砚舟在她面前蹲下,逢宁就顺势趴在他背上。
他背着她穿过小区,逢宁乖巧地将脸贴在他后背,眉眼弯弯。
“你之前也是这么背我的。”她说。
谢砚舟脚步顿了顿,旋即要恢复如常。
“是吗。”
逢宁戳了戳他的胳膊,“是呀,你不记得啦?”
“或许吧。”
她嘀咕着闭上眼睛,“记性真差。”
见谢砚舟不说话,她又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凑过去问他:“你看见那边有个猫吗?”
独属于她的气息倏然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谢砚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耳尖发红。
“没看见,哪儿呢。”
逢宁上:“我也没看见。”
“……”
“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吗?”
她又问道,却不等谢砚舟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最想要的就是大熊猫,可惜家里不给养,我只能养在动物园了。”
谢砚舟无言以对,别说家里了,有些动物园也养不了啊。
“本来那次我差一点就可以看到大熊猫了……”她像是累了,嗓音越来越低,“可是爸爸不让……”
等回到谢砚舟家时,逢宁己经安安静静地睡着了。酒品倒是很好,不作也不闹。
谢砚舟动作轻缓地把她放在客房床上,替她脱了鞋,又替她盖上被子。
想了想,又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盒卸妆湿巾。
他知道,女孩子不能带妆入睡,会对皮肤不好。
这都是沈云圆和他说的,虽然他懒得听,但还是莫名其妙地记住了。
逢宁只感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贴在她的脸上,就像被小狗舔了一样,冰冰凉凉的。
谢砚舟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些,他再怎么小心翼翼也还是难免的生疏。
只能弄个大概,剩下的就等逢宁醒来自己处理吧。
他这样想着,便又用洗脸巾帮她把脸给擦了擦,算是洗了个脸。
做完这一切后,谢砚舟这才小声对她道了句“晚安”,随后退出了客房。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加持,也许是今晚的床格外柔软,逢宁做了个梦。
梦里是那个雨夜,她杀了贺修谦之后安眠药就起效,于是她也沉沉睡去。
她的记忆本该在这里戛然而止,然而梦境却还在继续。
逢宁看见有人踩着雨水而来,动作慌乱不似作假,却看不清脸。
是谁?
只见那人看也不看贺修谦,只将她抱在怀里。他似乎喊了几声,逢宁却听不见。
随后她看见这人将她抱起,毫不停歇地送去了医院。
大概是因为在梦里,所以场景切换得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逢宁就被他抱到了医院。
“是要救我吗?”逢宁喃喃。
像是印证她的想法一般,她的身体被他交给医生,随后他便坐在长椅上焦急地等待。
他一身的血,却来不及去清理。
逢宁看见他坐在那儿,双手抱住头,看起来是极为痛苦后悔的模样。
也许是梦境太过真实,逢宁被他的情绪感染,心尖像针扎一样疼。
她很想伸出手抚一抚他的眉头,让他不要为自己难过。
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那人突然抬眼看来,瞳孔却无法聚焦。
逢宁心里一惊,却发现他根本看不见自己。
是了,她根本没有实体,她现在只是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
他看不见自己,自己也看不清他的脸。
逢宁看着他的身影,心里蓦地生出几分熟稔,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她的亲人都死了,她也死了。
在那个世界,还会有人为她难过吗?
逢宁有点失神,视线却越发模糊不清了。随着意识的抽离,她感觉到自己的眼前慢慢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