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撩人,月落西垂。
两具躯体在沉睡中还纠缠在一起,场面一度极致糜烂。
苏尽欢悠悠转醒。
她坐起身看着自己浑身青紫相交的痕迹,没有一块好肉,不免觉得自己好笑。
没想到自己与秦锦州和离后,竟还能如此坦然地与别的男人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男人。
男色误她!
她欣赏般的看了又看身旁还在昏睡的男人,许是他中的药性比较重,他浑身的燥热还没有完全散去,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不用尴尬的面对彼此!
若是他己成亲或是有心仪的女子……
木己成舟,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苏尽欢不是为难自己的人,既然事情己经发生,她还是赶紧离开,就把问题留给有问题的人。
她非常平静的拾起地上月白色的衣物穿上,至于地上的男人,她勉强找了一块完整的布料搭在了他的关键部位,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的尊严了。
收拾好自己她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想两条腿却酸软的厉害。
奈何鸡鸣五更,天己露白。
她极力忍着打摆子的双腿,脚步虚浮的离开。
她要赶紧找到秦实,赶紧离开这个狼窝,但她先要拿回她的包袱,因为那里面除了路引还有不少重要的东西。
她凭着记忆返回到余三娘的房间,当她看到里面的惨状,当即扶着桌子又吐了。
屋内,余三娘身着大红肚兜,身首异处,一双眼还瞪得,鲜红的血溅得满屋子都是。
苏尽欢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了一番。
那男子果然危险!
心中警铃大作,苏尽欢立马打开包袱检查一番,发现包袱里面的物品并没有少。
应是那两个贼人对自己的药极为放心,想着等解决了他们再来搜刮包袱里的钱物,又或者是那两个贼人根本没有瞧上她包袱里的东西。
不管如何,东西没少便好!
当其目光触及一根绿色的玉制袖箭,以及一封泛黄的信纸时,她目色变得深沉,原本娇艳的面容瞬间染上一片死气。
下一瞬,她拿上包袱便首奔地窖,这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当地窖门一打开,里面酸臭恶心的气味扑面而来,苏尽欢当即用衣袖挡了挡,随后从包裹里取出一块方巾系在头上捂住口鼻。
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在入口处找到一盏油灯,并用火折子点燃。
她往前一照,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高大的秦实人事不省,他的两个肩胛骨正被两个铁钩锁住吊起,鲜血顺着他的衣襟流了一地。
“秦实!”苏尽欢快步上前,焦急地唤了一声。
突然一个人影从她背后晃过。
“哈哈哈……”
同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从她背后传来。
苏尽欢大骇,心惊自己大意了,她拿着灯忙转过身去,不想那黑影却被她手中的灯光吓得连连后退。
他怕光?
苏尽欢试着将灯光往他那边送了送,那人立马被吓得蜷缩在角落,他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嘀咕着什么。
苏尽欢静下来仔细一听,才听清原来他说的好像是,“快,快跑,危,危险,快,快跑,危,危险……”
看他蓬头垢面的,也不知道被囚禁在这里多久了。
但他精神失常就意味着危险翻倍,苏尽欢一边防备着他,一边来到秦实的身边放下吊起他的铁链。
似是听到铁链拖动的声音,那人突然颤抖着大喊大叫起来,“三,三妹,别,打,了,二,二哥,再,再也,不敢了……”
苏尽欢被他突然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但从他重复的话语中苏尽欢心中猜测,难道此人是那余三娘的二哥?
若是如此,那余三娘还真是恶毒,把自家哥哥都折磨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苏尽欢叹息着收回视线,从包袱里拿出一粒药丸塞进秦实的嘴里。
待看清铁钩子的构造后,苏尽欢面色一难。
秦实身上的铁钩子是与铁链锁在一起的,若想带他出去,就必须将锁打开,将铁钩与铁链分开,但却无法拿下铁钩,不然秦实很可能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钥匙,钥匙定在余三娘的手里。
想到这一可能,苏尽欢立马起身,刚走出两步就看见角落那人哆哆嗦嗦指着一面墙壁道,“钥,钥匙,在,在那,那里。”
钥匙在那里?
苏尽欢不太敢相信这人的话,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她犹豫着退到那面墙,说实话她是不敢背对着人的,这样面对敌人万一有什么情况她还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她伸手在墙缝里快速地摸索一番,还真让她找到一把钥匙。
没想到这人说的是真的!
苏尽欢很是欣喜,她赶紧将其插入锁头,确定是这锁链的钥匙。
“多谢!”她朝那人道了一声谢。
当铁钩子与铁链解开后,苏尽欢掐了掐秦实的人中,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秦实,秦实……”
秦实睁开了眼,“公子!是奴才没有保护好您。”
他虚弱的说着,眼里满是自责。
“醒了?醒了就好,快少说点话省些力气,你这么大个块头,我可撑不住你!”
苏尽欢扶着高大的秦实站起。
秦实哪敢让她扶着自己,他强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苏尽欢见他要倒不倒,赶紧去扶他。
“公子,不,不敢,奴才自己可以。”
秦实想避开,却差点朝另一边倒下去。
苏尽欢翻了个白眼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别动,好好走你的路,你要是再晕倒,我可没有力气把你弄出去。”
秦实想想也是这个理,便不再拒绝。
苏尽欢搀扶着秦实朝地窖外走,但却始终警惕着角落里的那人。
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他们离开地窖的最后一步做出什么突然危险的举动?
幸运的是,他们平安无事地走出地窖,那人却还在角落蜷缩着。
苏尽欢回头看向那人,一时没忍住,她开口道,“这里门己经打开了,你可以出来了!”
那人缩作一团,影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见他没有动静,苏尽欢敲了敲门,再次道,“喂,门己经开了,你自由了!”
这时,那人才小心翼翼地回头,此时旭日初升,门口的晨光如万盏灯光,吓得他赶紧用粘连在一起的头发挡住太过耀眼的光。
他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你们,快,走,不,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快,快走,快,快走。”
他朝晨光中的二人焦急的摆摆手,催促他们快点离开。
许是光线太强,透过头发的缝隙,苏尽欢看到了他双眼里盈盈闪烁的泪光。
不知怎的,苏尽欢叹了一口气,她转身来到那人的面前,然后从包袱里扯出一件衣袍将他从头到脚罩住。
“走吧!我带你出去!”她向他伸出了手。
那人颤颤巍巍地不敢动作,苏尽欢却一把将他带到了光里。
她搀起他,一起朝晨光中走来。
“你叫什么?”
“余,余迩……”
“余二?原来你真是那余三娘的哥哥!”
“……”
苏尽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将他带出黑暗的地窖,许是她看到了一双渴望自由的眸!
像极了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