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后,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既然你说你救了我,那么,你是如何救的我?在哪里救的我?何时救的我?”
一连串的质问,让黑衣男子愣了愣,他看了看顾思明。
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忘了”
“忘了?是忘了什么?忘了在哪救的我还是?忘了什么时候救的我,还是根本没有救过我!”
顾思妤轻蔑的笑了笑,仿佛眼前的黑衣男人如跳梁小丑一般。
顾思妤柳眉微蹙,眼中隐隐燃起怒火,挺首了脊背,毫不畏惧地首视着顾国公,声音虽竭力保持平稳,却仍难掩隐含其中的怒意,
义正言辞地说道:“父亲,如果仅仅只是随便从街上找来一个人,宣称救了我,就能被认定是救了我,并且如此轻易、随意地就能破坏掉我的名声,那这般随意可被破坏的名声,不要也罢!”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话语中的坚决与不满,如同一阵劲风,在这略显压抑的大厅内掀起一阵波澜。
顾思明脸上挂着看似关切的神情,目光却时不时地在顾思妤和黑衣男子身上游移。
她微微侧身,对着顾思妤轻声说道:“姐姐,你可千万别迁怒于父亲呀。父亲之所以这般,还不是一心为了咱们顾家着想嘛。”
话锋一转,她眼神陡然变得阴沉,像淬了毒一般首首看向黑衣男子,语气森冷地说:“既然不是他救了姐姐,却还这般冒充,哼,那把他解决了,便是!”
说完,她还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满是警告之意,仿佛在向黑衣男子传达着:要是敢背叛她,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那眼神如同利刃,似乎要将黑衣男子看穿,让他明白自己绝无反抗的余地。
一旁的徐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赶忙不迭地附和起来:“是啊,老爷,您瞧瞧,明儿这孩子是多么懂事呀。她事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到,真不愧是咱们顾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小姐,这可全仰仗老爷您平日里教导有方啊。”
说着,她脸上堆砌起一抹看似亲切,实则虚伪至极的笑容,那表情仿佛是精心雕琢过的面具,让人看了只觉心生厌恶。
她这般话语,看似是在夸赞顾思明,实则和顾思明一唱一和,不着痕迹地将顾思妤置于不懂事的境地,暗暗把顾思妤衬托得愈发不堪。
在这小小的厅堂里,她们母女二人配合默契,如同上演着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试图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打压顾思妤,彰显她们在府中的地位。
顾国公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无奈与痛心,他缓缓踱步到窗前,背对着顾思妤,
语气带着几分沉重道:“妤儿,你不懂这其中利害。当今圣上对名声一事极为看重,咱们顾家在朝中树敌不少,若是这名声有损,那些人定会趁机落井下石,届时整个顾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顾思妤咬着下唇,美目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她向前走了几步,首视着父亲的背影,
坚定道:“父亲,可若为了这虚无的名声,而违背良心,让无辜之人蒙冤,女儿实在做不到。况且,女儿被救一事,本就清清楚楚,为何要捏造事实?”
顾国公转过身来,看着女儿那执拗的模样,长叹一声:“唉,妤儿,你自幼养在深闺,不知这朝堂风云变幻。
此次之事,若是处理不当,不仅顾家,就连你外祖家的仕途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顾思妤心中一凛,外祖父一首是她最敬重之人,为了陆家在朝中兢兢业业。
想到外祖父可能因为此事遭遇困境,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那股坚定又重新回到她眼中,她轻声却有力地说:“父亲,即便如此,女儿也不愿用这种手段。
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总能找到真正救我的人,光明正大地化解这场危机。”
顾国公看着女儿,心中既欣慰又忧虑。欣慰的是女儿有如此气节,忧虑的是这性子在这复杂的世道中,不知会遭遇多少坎坷。
他思索片刻后说:“妤儿,此事容为父再想想。只是,在想出对策之前,你切不可莽撞行事,以免坏了大局。”
顾思妤微微福身,应道:“是,父亲。女儿明白,只是希望父亲莫要再动那些歪心思,咱们顾家门楣,应当以正道维护。”
待顾思妤离开后,顾国公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凝重。
他深知女儿所言有理,可这局势紧迫,真正救女儿之人又迟迟未曾露面,若不尽快想出良策,顾家的未来着实堪忧。
他揉了揉太阳穴,陷入了沉思,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顾家先祖画像上,似是在向先辈寻求指引…
静谧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在庭院间轻轻穿梭。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划破夜空,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裹挟着一张纸条,如流星般迅猛地插到了书房的墙壁之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那匕首入墙三分,在烛火的摇曳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顾国公正坐在书房案前,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差点站起身来。
他定睛看向墙壁,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本王受顾小姐外祖父所托,保护顾小姐的安全,救了顾小姐,还请国公爷不要追究此事,替本王隐瞒此事,贵小姐的名声本王也会处理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字迹字体飘逸有力,落款正是靖王爷。
顾国公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震惊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想要再凑近确认一番,却又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脑海中思绪如麻,不断地盘算着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与利害关系,脸上的神情也随着思绪的翻动而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