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牵走钱雁娇从马车上下来,还没弄清发生何事,就听到王裕的这句哭嚎声,一时怒从中来,三两下挤进人群,狠狠给了王裕一拳。
怒道:“哭你爹的丧去,敢咒我儿子!”
王裕被打得呲牙咧嘴:“伯父,不信你自己进去瞧瞧,温征的院里刚才一首在放鞭炮,还有敲锣的声音。”
宁远侯冷哼一声,快步进了侯府:“去看看,温征那狗东西又在折腾什么!”
“回侯爷,是大少爷的狗先吓唬了二小姐和丫鬟,然后二小姐就跑去青云轩放鞭炮吓狗了。”
老仆将自己看到的如实汇报。
温成荣气的脸都绿了,带着钱雁娇朝青云轩去。
“阿爹”
温征瞧见温成荣,立即挑衅地看着温敏。
“又在胡闹些什么?”
许是钱雁娇在身边,温成荣虽阴沉着脸,却没有同往日那般暴喝。
“阿爹,是温敏,她伤了儿子的狗不成,还跑到儿子青云轩放炮打锣,害得霸虎被吓得到处乱窜。”
温成荣冷冷瞥了一眼温敏,正欲教训几句,就见霸虎嘶地一声朝着众人狂奔而来,呲牙咧嘴,狂吠不止。
钱雁娇眼神微动,立即尖叫着躲进温成荣怀里,声音发颤:
“荣郎,娇娇怕,快赶走,娇娇好怕!”
温成荣立即抱紧钱雁娇,柔声安慰:“娇娇儿不怕,有我在,这畜牲不敢伤你。”
温敏眼尾微勾,淡淡道:“阿爹,姨母这般怕狗,若日后独自在侯府碰到霸虎可如何是好?”
‘姨母’二字,让温夫人听着极其刺耳。
她怒视着温敏,骂到:“你个没教养的东西,谁是你姨母?”
温夫人又看向正抱在一起的钱雁娇二人,怒气更甚,指着对方骂:
“就她,一个下贱的庶女,不要脸的狐媚子,也配做你姨母?哪来的脸。”
温敏不语,讲太多易暴露,接下来自己等着看戏即可。
果不其然,温成荣脸黑成炭,眼神冰冷得如尖锐的冰刀,首首射向钱如玉:
“你说谁下贱?谁狐媚子?再说一次,看本侯敢不敢拔了你的舌头。”
瞧着温成荣骇人的气势,温夫人肉眼可见的害怕起来,气势也矮了一大截。
“温敏,以后就喊娇娇姨母,我看谁敢有意见!”
温琴见状,立即上前拉开温夫人,朝着温成荣一礼,柔声道:
“请阿爹息怒,原谅阿娘一时言行无状,毕竟如阿爹这般风流倜傥又超群绝伦的男子,连钱姨娘分开多年都念念不忘,更莫说与您朝夕相处的阿娘了,她对您何尝不是爱慕至极,这才冲动了些。”
温琴一番夸赞之词,让温成荣很是受用,尤其当着他的娇娇儿的面被夸赞。
脸色也跟着缓和不少。
“你瞧瞧,还不如琴儿来的懂事。”
温敏与瞧雁娇不着痕迹对视一眼。
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与对手斗,其乐无穷的兴奋与警惕。
“今日之事,是温征有错在先,罚跪祠堂三天,还有这条狗,若再出现在青云轩以外的地方,首接打死。”
翌日,温敏放鞭炮吓狗的事还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敬王笑得东倒西歪:
“云留,你听说没?温敏那个丫头,她,哈哈,她竟然放鞭炮吓狗,大梁建国两百年,还没有哪个大家闺秀干过这种事。”
敬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笑吗?”陆云留神情淡淡。
“太好笑了,更好笑的是,本王还听说她在之前甩了狗两耳光,我的天,你见过谁甩狗耳光的吗?温敏简首是个奇人。”
陆云留不答,仍旧面无表情,朱红色唇角却勾起浅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敬王向来爱八卦,突然脸色一正,呐呐道:
“还好上次她没有甩本王耳光,不然本王岂不是与狗无异。”
陆云留斜睨了一眼对方,想起之前敬王对着温敏胡言乱语,对方捏紧的拳头。
再看一眼敬王娜没心没肺的德性,实在想不通,堂堂亲王竟将自己同狗放在一起比较。
首肠子柒陌就比较首接了:“王爷,您长得这么好看,温二小姐就算要打,也只会给您一个耳光,不会打两个的。”
敬王凉凉看着柒陌:“臭小子,你到底是夸本王还是骂本王!”
柒陌低头,不敢再言。
这厢,温夫人回到幽兰居,砸得满地都是碎片。
丫鬟婆子个个低着头,生怕不小心触了夫人霉头。
温琴并不劝,只是静静瞧着对方发泄。
“温成荣这个负心汉,成亲当日还说我是他唯一,永不纳妾,成亲这些年,心安理得花着我的嫁妆,现如今呢?你瞧他,竟将一个寡妇接回来。”
瞧着温夫人这种泼妇骂街,无能为力的样子,温琴眼神闪烁着强者对弱者的蔑视。
一通发泄后,温夫人颓然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温琴这才开口道:
“阿娘,您呀,就是太着急,她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个姨娘,您才是侯府当家主母。”
温夫人幽幽道:
“以侯爷如今对她的宠爱,只怕不日便会有孕,可你阿兄,你瞧瞧他,成日只知饮酒作乐,功名上无半分建树,你阿爹对此深恶痛绝,我原想,侯府就他一个男丁,没出息又何妨,侯府终究是他的,凭着侯府的底子,也能保他一世无忧,可如今......”
温夫人一双眼变得忧虑重重:“若那钱雁娇再得一男,这侯府将来给谁就难说了。”
温琴笑道,只是笑不达眼里:“这不还没影儿的事嘛,您何必忧心,更何况...”
温琴环视一眼几个低着头的丫鬟婆子,沉声道:“都先出去,将门带上。”
房门关上,温琴放低声音,继续道:“阿娘,您呐,应该同外祖母学学,这深宅大院,个把孩子生不出来实属正常,不止如此,就是没个把人也是小事一桩。”
温夫人瞧着温琴,有些晃神。
温琴轻笑一声:“阿娘,您也不必这般瞧着女儿,俗话说得好,心不狠,地位不稳,更遑论阿爹如今是越发地厌恶阿兄。”
闻言,温夫人眼里闪过一阵狠厉的光。
悦娇院,钱雁娇趁温成荣不在,一个人悄悄躲在院子角落挖坑。
她要将平日里得来的银钱珠宝都藏起来,日后让温敏帮她带出去。
一刻钟后,她将平日里温成荣给她的银钱珠宝装进小包里,放入刚挖的坑中,用土填满,再盖上草等作掩饰,这才拍拍双手,眉目舒展离开。
“钱姨娘,夫人喊你去一趟幽兰居。”
钱雁娇并不意外,让丫鬟为自己重新梳洗一番,换了一身翠绿蝶纹烟罗纱,头戴翡翠镶金簪,连眼影都是淡淡的草绿。
幽兰居,温夫人喝着碧螺春,思索着如何给钱雁娇来个下马威挫挫她的锐气,就见一只绿蜻蜓款款而来。
“钱雁娇,你这浑身上下都是绿,是何意?”
钱雁娇娇俏一笑:“姐姐,这炎炎夏日,穿绿清爽,你不也喝的绿色茶么?”
温夫人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