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去岁春,颖儿读了一个叫齐知回写的诗文,惊为天人,整日五迷三道的,时不时央求我,要我在她及笄礼后安排他俩相看。”
齐知回?
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温敏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赵姐姐见过这个齐公子吗?”
赵夫人摇摇头。
“后来呢?”温敏也挺好奇。
“哪有什么后来,那齐知回在老家早己娶妻生子。”
温敏暗叹,少女情怀总是诗,暗恋未遂要人命。
她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会仅凭几首诗就对对方恋恋不忘到这种地步。
“赵姐姐的病,或许我能一试。”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侄女,你,你何时会医术?”
“谈不上,就是没事时会看一些医书,曾有幸见过这么一个例子。”
温敏这话半真半假,实际上她在现代那会儿,可治疗过不少这类患者。
“当真?”庄国公怀疑自己方才没听清楚!
“不敢说完全治愈,但起码能让她能正常生活,也少受一些折磨。”
凭着方才她用的奇怪法子救了女儿一命,庄国公决定信她一次。
“温家侄女,请受老夫一拜!”
温敏吓一跳,咻地闪出一尺开外。
这家人也太爱拜了吧,她一个小辈怎敢受。
“以后,还请侄女多费心。”
温敏点头,沉思片刻,认真道:
“我有个条件,治疗期间,无论我做什么,外人说什么,我希望伯父伯母都能坚定立场,按我说的做,赵姐姐也需绝对配合,三位可同意?”
“只要能治好我女儿的病,都听你的。”庄国公连连点头。
“伯父伯母,关于我和赵姐姐同时在水里的事…”
“阿爹阿娘,不关温二妹妹的事,是女儿观鱼时,忽地浑身颤抖,整个人晕晕乎乎,这才不慎滑落。”
赵诗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
“谢过温二妹妹救命之恩!”
赵诗颖由丫鬟露重搀扶,喘着粗气,朝温琴俯身一礼。
温敏又一次躲闪回避。
“那就麻烦伯父走一趟,澄清一下我和赵姐姐的事儿。”
“晚辈需要回去做些准备,约莫三日,便可为赵姐姐进行治疗,事不宜迟,晚辈先行告退。”
说罢,温敏对着三人欠身一礼。
前院宾客,仍在七嘴八舌讨论方才发生的事。
“咳咳,烦请诸位安静片刻。”
庄国公清了清嗓子,语带歉意:
“今日老夫招待不周,在这里向各位赔个礼,各位吃好喝好玩好。”
片刻,庄国公浑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另外还有件事,我必须澄清一二,小女亲口告诉我们,她是自己不慎落水,并非有些人口中的与温二小姐一同落水,反倒是温家侄女恰好路过救了小女,日后,若让本国公再听见有人造谣生事,就是与我整个国公府过不去。”
说罢,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接着转身离去。
“方才是谁说温二小姐与赵小姐同时落水来着?”
主人刚离开,宾客们又开始好奇起来。
“好像是温大小姐的丫鬟。”
“就是她,她说她亲眼看见的。”
…
温成荣稍稍有些缓和的脸色,这会儿又迅速黑下去。
“带上温琴温征回府!”
“那温敏呢?”温夫人小心问道。
“她如今是国公府坐上宾,需得着你带?”
温成荣气不打一处来。
宁远侯府花厅,温成荣指着温琴,暴喝一声:
“跪下”
温琴与丫鬟小竹纷纷跪地。
“你自己说,你是哪只眼睛看见二小姐和赵诗颖同时落水的?”
温成荣踢了一脚小竹,额头青筋爆出,愤怒的双眼猩红一片,仿佛能杀死一头牛:
“今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侯便将你打死丢出去喂野狗。”
“侯爷,奴婢,奴婢…”小竹哆哆嗦嗦,浑身颤抖得厉害。
“求侯爷饶命!”
小竹实在不敢说实话,只得一遍遍磕头求饶。
温成荣耐心全无,怒声命令:
“来人,将这个贱婢拉出去,仗打五十棍,而后发卖。”
小竹脸色唰地白下来,身体不停颤抖,眼神恐惧,最后首接在地。
好半晌,求生欲使得小竹撑起身子爬到温琴身边,哀求道:
“大小姐,救救奴婢,求求您大小姐,五十棍奴婢会死的,您快同侯爷求求情呀大小姐。
温琴毫无反应。
小竹面如死灰,呆滞的眼神说不清是恐惧还是绝望,额头上的血水混着泪水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她再次哭求,一样温琴替她求情,毕竟这事是温琴吩咐她做的。
然而温琴仍旧无动于衷,眼里尽是不快。
绝望之下,忽地,小竹眼里闪过一抹幽光,仿佛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她恨恨地看了温琴一眼,咬牙切齿道:
“大小姐,奴婢可全都是听您的吩咐呢,您怎能不救救奴婢?”
温琴呼吸一滞,转身满眼冷酷无情,厉声喝到: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吩咐过你?依我看,定是你从前犯错被我妹妹教训过,今日借机报复她而己。”
门外的温敏紧急撤回一只脚。
不得不说,温琴反咬一口的本事挺强,三两下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自己的贴身丫鬟,说卖就卖。
她就该去甩锅卖铁才是。
“吉旺,愣着做什么?拖出去,首接打死!”
只见温成荣脸黑如炭,眼神杀意骤起。
温敏心下叹息,小竹其实罪不至死,只怪她运气不好,做了温琴的丫鬟,在这个王权为尊的时代,主子的吩咐,她又如何能违逆。
温敏并非圣母,原是不打算管这档子破事。
许是医者仁心作祟,待小竹被打了约莫七八个板子后,温敏终是踏入了花厅。
“见过阿爹。”
温敏毫无表情欠身一礼。
“回来了,小竹那丫鬟为父己经替你处置了。”
替她?
温敏心中冷笑,若非怕小竹攀扯温琴,丢了他侯府的面子,他岂会管这种破事。
温敏并不拆穿,语气敷衍:“谢过阿爹,女儿有话要说。”
“何事?”
“女儿以为,小竹罪不至死,若今日将她打死,传出去,外人只会更加相信,宁远侯府姐妹不睦,当家主母教女无方,长此以往,谁家好儿女愿同侯府来往,更不提说亲?阿兄现如今还未定亲呢。”
温成荣沉吟片刻,状似妥协。
“既如此,不如你来告诉本侯,当做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