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霍沉舟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苏瓷靠在病床上，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粥吹凉。他衬衫袖口随意卷起，露出小臂上新鲜的绷带，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别看了。"霍沉舟忽然开口，勺子轻轻抵在她唇边，"再盯着，粥都要凉了。"
苏瓷张嘴喝了一口，软糯的白粥下肚，却压不住心里的疑问："那天在仓库...你怎么知道我会去？"
病房陷入短暂的沉默。霍沉舟放下碗，从西装内袋掏出一部手机，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画面里，苏瓷在藏书室翻找密道时，口袋里的手机不慎滑落，屏幕亮起的瞬间，摄像头捕捉到她解锁时输入的密码——正是母亲的忌日。
"你冒险回来救我，不过是因为那段录音里，提到了当年车祸的真相。"霍沉舟的声音低沉，手指无意识着手机边缘，"其实从你戴着那只翡翠镯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该想到...你母亲，和我母亲，是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
苏瓷猛地抬头，输液管随着动作晃动。记忆突然翻涌——小时候，母亲总对着一张泛黄的合照发呆，照片里两个年轻女孩笑靥如花，背后的校牌清晰可见"燕京大学会计系"。
"二十年前，霍氏集团收购濒临破产的苏氏会计事务所。"霍沉舟起身拉开窗帘，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表面上是正常商业并购，实际上...是有人想销毁贪污证据。你母亲发现了账本上的问题，还没来得及报警，就死于那场'意外'车祸。"
苏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那些深夜里，母亲偷偷在书房翻看账本的画面，不是她的错觉；原来父亲突然对母亲态度转变，甚至在葬礼上都没掉一滴眼泪，是因为心虚......
"我母亲察觉到不对劲，想暗中调查。"霍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结果...她在我十岁那年，'因病'去世。"他转身时，苏瓷看见他藏在阴影里的拳头攥得发白，"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病逝'，不过是他们用慢性毒药伪装的假象。"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苏瓷急促的呼吸声。两个被命运捉弄的人，因为仇恨走到了一起，却没想到，早在二十年前，他们的人生就己经悄然交织。
"所以你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苏瓷的声音发颤，"利用我对慕家的仇恨，帮你扳倒霍家二叔？"
"一开始是。"霍沉舟走到床边，伸手想抚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但那天在仓库，看着你举着枪冲进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就失控了。"他的眼神炽热得可怕，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穿，"我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你。"
苏瓷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小姐，想知道当年车祸的目击者在哪吗？明晚八点，城西旧码头。"
霍沉舟几乎是瞬间抢过手机，脸色瞬间阴沉："别去，明显是陷阱。"
"但这可能是找到真相的唯一机会。"苏瓷抓住他的手腕，"我等了这么多年，不能放弃。"她顿了顿，声音放软，"而且...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
霍沉舟凝视她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明天我陪你去。"他掏出一把钥匙放在她掌心，"这是我公寓的钥匙，今晚搬过去。老宅不安全，霍家二叔虽然被抓，但他的爪牙还在暗处。"
当晚，苏瓷站在霍沉舟的公寓落地窗前，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鬼使神差地走进书房，打开了书桌上的保险箱。里面除了几份文件，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娟秀的字迹让她呼吸一滞——那是母亲的笔迹！
翻开日记，日期停留在车祸前三天："今天在档案室发现了惊人的秘密，账本上的数字对不上...他们想杀人灭口！小瓷，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一定要远离霍家，好好活下去......"
泪水滴落在纸页上，晕开了字迹。苏瓷颤抖着将日记塞进包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霍沉舟穿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说过，好奇心会害死猫。"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瓷转身质问，"你早就知道这本日记，对不对？"
霍沉舟沉默片刻，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U盘："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证据，本来打算等一切结束再给你。"他走近一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水汽，"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盟友，而是...并肩作战的爱人。"
不等苏瓷反应，他己经低头吻住她。这个吻不再带着掠夺性，而是温柔得让人心颤。苏瓷闭上眼，感受着男人的体温，心里却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让当年的凶手付出代价。
第二天傍晚，城西旧码头笼罩在一片雾霭中。苏瓷穿着黑色风衣，将手枪藏在腰间。霍沉舟戴着黑色棒球帽，墨镜遮住了他锐利的眼神。两人刚走进废弃仓库，铁门突然轰然关闭，十几个蒙面人举着钢管围了上来。
"苏小姐，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苏瓷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是继母林淑芬！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出，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当年没让你和你妈一起去死，是我最大的失误。"
霍沉舟立刻挡在苏瓷身前，声音冷得像冰："原来你才是霍家二叔的走狗。"
"走狗？"林淑芬大笑起来，"当年那场车祸，就是我亲手策划的！你妈发现了账本的秘密，我只好让她永远闭嘴。至于你爸......"她看向苏瓷，眼中满是恶毒，"他早就知道真相，却为了钱选择了沉默！"
苏瓷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保持清醒。霍沉舟握住她颤抖的手，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就在这时，仓库顶棚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数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从天而降，领头的正是霍沉舟的得力助手。林淑芬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警察按倒在地。
"结束了。"霍沉舟将苏瓷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明天，我们就去警局，让他们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苏瓷靠在他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这一刻，她知道，漫长的复仇之路终于要走到尽头，而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