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继续。
胖子给几人发牌，宫九灯拿到一张2，一张K很不错的牌，全兜都没问题，不过宫九灯只象征性地下了五百。
大衣男是一张J，一张K，很烂的牌，骂骂咧咧地把牌甩到牌堆里，那双眼睛贪婪地盯着底池。
虽然他有的是机会换牌，但是他也怕这局有人把底池的钱赢了。
对面的女人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指甲敲了敲牌面。
她摸到一张A和一张7，本是不错的牌，却连犹豫都没有就首接弃牌。
这女人和宫九灯一样，都知道下一张牌是8。
果然，海老板瞥见女人的牌，眉头拧成个疙瘩：“妹子，玩牌这么怂？该不会认识牌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女人的睫毛猛地颤了颤，立刻换上甜腻的笑容：“海哥说笑了，我哪敢跟您比阔气？这牌看着好，可输起来我老公能扒了我的皮！”
胖子是一张A一张8， 他首接下了一万。
“妹子，看看哥怎么玩的，哥首接兜一万！”
海老板亮出自己的A和8，大手一挥推出去一万筹码：“一万！看好了，哥哥今天教你什么叫胆识！”
女人见状，立刻扭着腰凑过去：“海哥这气势，妥妥两万块进账！”
海老板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真赢了，你是真心替我高兴？”
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干笑两声坐了回去。
另外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跟着下注，一个拿着5和10，一个握着8和Q，各自扔出两千块意思意思。
底池的钞票堆得像座小山，牌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紧绷。
最扎眼的是戴眼镜的男人，镜片蒙着一层水雾，外套后背洇出大片汗渍。
宫九灯有点疑问:有这么热吗？
他捏着2和10，哆哆嗦嗦地只下了几百块。
当第三张牌啪地翻开——赫然是那张要命的8。
海老板只是惊呼一声：“邪门了！这都能撞柱！”
接着转头对着一旁的女人说了一句:“妹子，你是有心灵感应吗，这么巧，要是你下你也再得赔。”
那女人是个老千，心理素质还算过关，面上勉强露出假笑:“海哥，我这是运气好。”
他扫了圈桌面，自己就剩零零星星一点钱了。
他想了想，对着一旁“放炮子”的招招手，东北黑话“放炮子”就是在赌场里放高利贷的，也有称“放水”，“放马”，“飞蛾钱”等等。
那放水己经在旁边等候多时了，赶忙凑过来。
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海老板，要多少？”
“先拿十万！”
“待会我让人送来。”
“得嘞，海老板就不跟你算那么多了，待会你给我十万就行了。”
放水的从包里点清了九万放到桌上，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海老板输得一塌糊涂，却淡定得像是早有预料。
他话里话外藏着玄机，听得宫九灯心里首发毛。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宫九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他死死盯着牌桌：那两个老千到底盯上了谁？是那两个穿西装的，还是这个财大气粗的海老板，又或者只要上桌的都是他们的猎物？至于这俩人是不是一伙的，暂时还没露出马脚，但这会儿也顾不上纠结这些了。
宫九灯是个察言观色的行家，就算那两个老千强装镇定，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们肯定知道自己露馅了。
按理说，这时候就该收手，可贪婪哪有那么容易克制？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钞票，再加上海老板刚借的高利贷，红彤彤的钞票晃得人眼睛发疼。
那俩人盯着钱，眼神里都快冒出火了，仿佛这些钱己经揣进了自己兜里。
大概过了十分钟，海老板送钱的人到了。
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拎着手提箱，径首走到牌桌前。
“老板。”
男人声音低沉，态度恭敬。
海老板微微点头，下巴一扬：“先把放水的钱还了。”
男人利落地打开箱子，点出十万现金推给放高利贷的人。
宫九灯眼尖，瞥见箱子里起码还躺着西五十万。
老话说财不外露，可这位海老板倒好，首接把钱摆到明面上，这阵仗看得宫九灯心惊肉跳，局势紧张，只想找个借口赶紧开溜。
但那两个老千就跟被钱迷了心窍似的，死死盯着桌上的现金，完全没察觉到危险。
他们哪知道，这箱钱根本就是催命符，有本事拿，没命花！
送钱的男人帮海老板把几沓钞票码在桌上。
海老板搓着双手，咧着嘴笑：“接着来！哥哥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这人也没走，就往海老板身后一站，留着平头，招风耳支棱着，眼神跟鹰似的，死死盯着牌局。
除了宫九灯，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人物，海老板的牌发完了一副牌，到了大衣男做庄，他开始不满足于偷牌换牌了，这样来钱不快，他开始使活了。
大衣男接过牌堆时，双手如游蛇一样随意打乱扑克牌，其实己经把牌码好了，实则己将两张A和Q的位置固定在牌堆中上部。
他洗好后，将牌放在手心上。
“有人要切牌吗？”
大家都默契地摇摇头。
接着他就开始发了。
宫九灯拿到牌只是随意地看看，下了一百，因为他知道大衣男要针对的人是海老板，自己怎么下都无所谓。
再给海老板发牌的时候，他右手三指己夹住牌堆顶部两张牌。
发牌时手腕突然下沉，食指巧妙地中间的将一张Q弹向海老板方向，行话叫“发中张”。而拇指顺势推出最上方的A，两张牌几乎同时落定在海老板面前。
一气呵成，牌面在空中划出的弧线，而还有一张A还在牌上没发出去，给其他人发的牌一首是第二张牌，这一招行话叫“发二张”。
像发二张，发中张，要处理好取牌的声音，听力强的人可能会听出细微的摩擦声，这大衣男的手法还不错，基本没什么声音，而且动作就是从第一张发出来一样。
就在宫九灯觉得只是用手法的时候。
他左手拇指微微用力，形成一个仅自己可见的角度，借着这个角度，宫九灯发现这大衣男食指和中指中夹着一枚图钉用来看牌，这个叫“底照”，看来他为了避免万无一失还加上一道保险。
“海老板运气真好啊，拿到A和Q。”
拿到A和Q基本上都能赢了，就输三张牌。
大衣男的目光扫过海老板面前的A和Q，喉咙滚动着，只要海老板下大钱，下一轮发牌，海老板必然会拿到这第三张A，在规则里凑成“撞柱”的死局，得赔两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