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幕后的黑手
“最坚固的堡垒，也终有破绽；最忠诚的信徒，亦有其软肋。”——《审讯录》
武安侯府地牢里，比皇宫天牢还要阴森牢固。
“鬼蝠”，这位无常殿的青铜执事，被一条贯穿了琵琶骨的精钢锁链牢牢地锁在墙壁上。
他西肢的关节尽数被秦岳用巧劲卸掉，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
然而他的眼神却依旧像一头被困的孤狼，充满了怨毒与疯狂。
秦岳将那本黑色的刺杀名单扔在他的面前。
“鬼蝠，你看看。”
“你的组织在京城的分舵己经被连根拔起，你所有的手下非死即降。”
“你，是唯一的活口。”
秦岳的声音冰冷如铁。
“说出你背后的人是谁，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了断。”
鬼蝠看着地上的名册，又看了看秦岳，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嘶哑而难听，如同夜枭的悲鸣。
“哈哈哈……痛快？”
“愚蠢的凡人，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殿主是永恒的！无常殿是不朽的！”
“杀了我吧！我的灵魂将在殿主的荣光中得到永生！”
说罢，他竟猛地一咬牙，试图咬碎藏在口中毒囊！
“铛！”
秦岳眼疾手快，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他的下颚上，瞬间便将他的下巴整个卸了下来。
“想死？”秦岳的眼中杀机毕露，“没那么容易！”
他转头看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方华。
“方华，这家伙是个疯子，寻常的刑讯怕是对他没用。”
方华缓缓地走了上来。
“寻常的刑讯对付的是人的身体。”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这阴暗的地牢温度又降了几分。
“而对付疯子，你必须摧毁他的信仰。”
她走到鬼蝠面前，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他那布满冷汗的额头上。
鬼蝠的眼中充满了不屑与嘲弄。
一个弱女子，能奈我何？
“你，很崇拜你的殿主？”
方华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奇异的魔力，首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你，很喜欢杀戮的感觉？”
“那么，我便让你好好地再体验一次。”
下一秒，鬼蝠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他不再是身处地牢，而是站在了一间华丽的府邸书房之内。
眼前是武安侯麾下那名被他亲手刺杀了的王都尉。
王都尉的脸上还带着看到他时的错愕与不解。
紧接着，鬼蝠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低下头，看到一柄熟悉的淬毒的匕首正插在自己的胸口。
“不……不……！”
他，变成了王都尉！
他正在亲身体验着被自己杀死的全部过程！
那生命流逝的冰冷，那灵魂坠入黑暗的恐惧，是如此的真实！
画面一转。
他又变成了另一位被他用“息魂之法”悄然接近，然后一刀割喉的李校尉。
他能感觉到自己喉管被切开时那“嘶嘶”的漏风声。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带走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他能感觉到在无尽的窒息与黑暗中那无边的悔恨与恐惧！
一个，两个，十个，上百个……
方华竟是将他记忆中所有被他亲手杀死之人的临终体验，全部灌注到了他的灵魂之中！
她，让他，死了一百次！
“啊——！！”
地牢里响起了鬼蝠那不似人形的凄厉惨叫。
他疯了。
他那由无数次杀戮堆砌起来的引以为傲的钢铁般的意志，在这一刻被彻底碾成了粉末！
他引以为傲的杀戮，竟成了这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魔鬼……你是魔鬼！”
他看着方华，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怨毒，只剩下最原始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方华收回了手，神色淡漠。
她的声音再次在他的灵魂中响起。
“现在，告诉我。”
“你的，‘殿主’，是谁？”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鬼蝠彻底崩溃了，他涕泪横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
“是……是雍王！”
“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雍王，赵无极！”
“他，才是无常殿真正的，主人！”
秦岳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雍王？
那个从不参与朝政，终日只与文人墨客为伍，潜心礼佛，在朝野上下有着“贤王”之称的雍王？！
这怎么可能！
“证据！”秦岳厉声喝道。
“有……有！”鬼蝠不敢有丝毫隐瞒。
“我们与雍王之间有一条绝密的联络渠道。”
“每个月的十五，雍王都会去城西的‘竹语茶社’听曲。
而我们的人会扮作茶博士，将最新的名单和情报藏在一筒特制的‘大红袍’茶叶之中，亲自送到他的包厢。”
“下一次……下一次的接头时间就在三天之后！”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方华站起身，看都未再看地上的鬼蝠一眼。
秦岳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冲动。
“雍王！竟然是他！”
“方华，我们必须马上将此事禀告陛下！请陛下下旨捉拿此獠！”
“然后呢？”
方华冷冷地反问。
“然后让雍王矢口否认。
让陛下陷入杀与不杀自己亲叔叔的两难境地？
让朝堂因此而分裂？
让所有潜伏的雍王一党立刻销声匿迹，躲藏到更深的黑暗里去？”
秦岳哑口无言。
他知道方华说的是对的。
仅凭一个刺客的口供，根本无法给一位权势滔天又名声在外的亲王定罪。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方华的眼中闪烁起一抹比地牢的黑暗还要深邃的光。
“蛇，己经知道我们发现它了。”
“它现在一定很恐慌，也一定很想除掉我们这两个心腹大患。”
她，笑了。
那笑容冰冷而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秦侯爷，你说，如果这个时候，身为‘诱饵’的我，忽然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给了他们一个可以一举将我，和我的盟友你，一同消灭的‘绝佳机会’……”
“那条躲在幕后的老谋深算的恶龙……”
“会不会亲自出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