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慌忙爬到平台边缘望去。
只见在数百步外的一条荒废的街道上,三个身影正在亡命狂奔!
当先一人,身形略显文弱,穿着沾满泥污的宽袍(刘备),虽在奔逃,脚步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沉稳。
他身旁一人,身材极其魁梧,须发戟张(张飞),手持一柄造型古朴的环首大刀,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怒骂咆哮,声如洪钟,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隐约听到他暴躁的吼声。
另一人,落在最后,身高九尺,面如重枣,长髯飘拂(关羽),手中倒提着一柄形制奇特的巨大长刀(冷艳锯),刀锋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青光。
他虽在断后奔逃,但步伐沉稳如山,偶尔回身一刀挥出,便有一道寒光闪过,追得最近的一个行尸头颅瞬间飞起!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三人组合,尤其是那红脸长髯、持巨刃的威猛身影,以及那暴躁如雷的虬髯大汉,其形貌气质,与这破败死寂的世界格格不入,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强悍生命力!
“嘶……”何进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他征战多年,眼力何等毒辣!这三人,尤其是那个红脸长髯的持刀者,其身上那股凝练如实质的杀伐之气,那举重若轻、一刀断首的恐怖武力,绝非等闲!他甚至感觉,此人的武艺,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这……这又是何人?”司徒袁隗惊疑不定,“看其衣着发式,不似胡虏,倒有几分……几分古风?其勇力竟如此惊人?” 关羽那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的威势,让这些习惯了朝堂阴谋的文官都感到一阵心悸。
十常侍张让眼尖,他眯着昏花的老眼,死死盯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文士身影,总觉得那侧脸轮廓……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个极其荒谬、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却又被他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宏也呆呆地看着那三个在尸群追杀中奋力搏杀的身影,尤其是关羽那惊鸿一瞥的刀光。他抱着冰冷的玉玺,心中一片茫然。
这陌生的绝域,不仅有吃人的怪物,有藏身暗处、手持恐怖法器的高人,如今又出现了这三个……宛如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绝世猛将?
他们是谁?是敌是友?能否……成为自己在这地狱中活下去的助力?
一丝极其微弱、夹杂着巨大不安的希冀,在刘宏绝望的心底,悄然滋生。
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玉玺抱得更紧了。
教堂沉重的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肖恩那冰冷的枪口和瑞克复杂的目光,却也将他们重新投入这片被死亡统治的炼狱。
门外浑浊的空气裹挟着浓烈的腐臭,几乎令人窒息。
“大哥!憋屈!憋屈死俺了!”张飞一脚踹飞脚边一个锈蚀的铁桶,发出刺耳的噪音,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荡。
他环首刀早己出鞘,刀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须发戟张,如同一头被强行关进囚笼的暴熊,“那黑厮!那贼子!竟敢拿那鸟管子指着二哥!俺非活撕了他不可!”
关羽沉默地走在刘备身侧,冷艳锯巨大的刀锋拖曳在布满碎石和杂物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面沉如水,丹凤眼微眯,寒光闪烁。
胸膛中那股被强行压下的怒火,此刻如同熔岩般在经脉中奔流。
他关云长一生纵横天下,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人以凶器顶胸,被迫放下青龙偃月刀,如同丧家之犬般被驱逐!
这口气,郁结于心,几乎要冲破他的咽喉!若非大哥以大局为重……
“三弟!噤声!”刘备猛地低喝,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严厉和疲惫。他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破败的房屋和扭曲的巷口,耳朵捕捉着风中细微的异响。
刚才张飞踹桶的噪音,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
“呜……呃……”
“嗬……嗬……”
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呻吟声,如同鬼魅的回应,从西面八方骤然响起!
破败的窗户后、半塌的墙壁阴影里、废弃车辆的底盘下……一个个或完整、或残缺、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的身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僵硬而执着地显现出来,浑浊的眼珠死死锁定了街道中央这三个“新鲜”的血肉!
数量之多,远超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
“糟!”关羽丹凤眼骤然圆睁,杀气瞬间取代了怒火!冷艳锯发出一声兴奋的低鸣,巨大的刀锋嗡地一声被他反手提起,横在胸前!
张飞也瞬间收起了所有的暴躁,环首刀一振,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迅速围拢的尸群,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首娘贼!捅了马蜂窝了!大哥,二哥,杀出去!”
没有退路!只有杀!
“跟紧我!冲!”刘备眼中再无半分犹豫,瞬间拔出腰间的雌雄双股剑!
剑光一闪,如同灵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了一个扑到近前的行尸眼眶!
动作迅捷狠辣,完全不同于他平日的温厚形象!
“杀——!”张飞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狂暴的气势冲天而起!
他根本不等尸群合围,竟主动迎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环首刀化作一道狂暴的黑色旋风!没有章法,只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横扫!竖劈!斜撩!
刀光过处,断臂横飞,腐肉西溅!
一个行尸被他拦腰斩断,上半身犹自在地上抓挠;另一个被他一刀劈开头颅,污血脑浆喷了他一脸!
他浑不在意,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硬生生在密集的尸群中撕开一道血路!
口中兀自怒吼:“来啊!狗崽子们!尝尝你张爷爷的刀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