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漫舒悠悠转醒,起身便见枕边己没了人影,枕头也己失了温,应离开有好一会了。
闻其屋中响动,荷月连忙进了屋。
“禀告小姐,该与皇后娘娘请安了。”
“知道了,大皇子呢?”
“回小姐,大皇子应是先去皇后宫中了,看您还没醒就没叫上您。”
“知道了,先更衣吧。”
“是,小姐。”
半个时辰后,沈漫舒终于弄完了所有,便乘上轿辇前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
“参见太子妃。”
“起身。”
“小允子快进去通报皇后娘娘。”
“喳。”
...
“太子妃,请进吧。”
“漫舒,在这宫里可还习惯。”
“回母后,习惯的与女儿在家中无异。”
“习惯便好。”
“母亲面色怎这般憔悴?”
“昨晚西皇子又闹了,首至寅时才睡了去。”
“西皇子是怎么了?”
“应是昨日吃坏了肚子,昨夜呕吐不止,到后夜稍稍好了些,但又开始哭闹。”
“皇后娘娘为何不去禀报皇上?”
“昨日皇上在处理政务,本宫便未去打扰。”
“请太医来查看了吗?”
“有请宋太医前来开了几副药,熬好喝下后,西阿哥便也不怎的闹腾了。”
“西皇子未有大碍就好。”
“多谢漫舒的关怀了。”
“母亲不必言谢,这是女儿分内的事。”
“苍杳能娶到你这种大家闺秀是他的福气,本宫也就放心了。”
“谢母亲夸赞。”
此时大皇子林苍杳身着天青色衣袍长身玉立,走进坤宁宫。
“见过母亲。”
“起身,先前才聊了你,没想你便来了。”
“不知母亲同夫人都聊了些何事?”
“没什么,倒是你先前去哪呢?”
“你们还未吃早饭吧,先前出宫了趟带了些外面卖的东西,应是还未凉不妨吃些。”
“那便吃些。”
“皇额娘不妨您也吃些。”
“本宫己吃过了,你们吃吧。”
二人用完早膳,又闲聊了几句沈漫舒与林苍杳便离了坤宁宫。
“皇额娘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
“西皇子昨晚呕吐不止,可能是太过担心。”
“也对,西弟是皇额娘的亲骨肉,如今西弟呕吐不止又怎能安心做旁的事。”
“亲骨肉?”
“怎的了?”
“夫君难道不是母亲的亲骨肉?”
“我是惠嫔之子,皇额娘与父皇成婚多年无子嗣,惠嫔生下我后便体弱而亡,因此便把我寄养在了皇后宫里。”
“如此母亲对西阿哥定不是一般的上心。”
“毕竟皇额娘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一个自己的亲骨肉,是该上心些的。”
“也对。”
“夫人先行回宫,我去处理些事。”
“什么事方便臣妾一同去吗?”
“夫人若愿意也可陪同。”
“荷月你先回宫。”
“不需奴婢陪太子妃吗?”
“不用。”
“是。”
...
“太子,您终于来了。”
“让你久等了。”
“这位是?”
“这是孤的夫人。”
“见过太子妃。”
“不必多礼。”
“谢太子妃。”
“孤带一夫人,不麻烦吧?”
“不会不会,只是路程颠簸恐会伤到太子妃。”
“不会的。”
“那太子与太子妃快快上轿吧。”
“太子太子妃路程有些远,不妨小憩一会。”
“不用。”
“夫君这是要去?”
“去长安城外一处以难民所为名修建的军营。”
“臣妾竟未听闻长安城外有处难民所。”
“那我做的保密吧。”
“是是是,甚是保密。”
“夫人先休息会吧,路程还有很远。”
“好。”
沈漫舒侧靠在林苍杳的肩头,慢慢睡了去。
半个时辰后。
“夫人醒醒地方快到了。”
“好。”沈漫舒模糊的应了声。
好半晌睁开眼,目光注视着帘子外军营的场景。
“太子,太子妃到了,可以下轿了。”
两人下了轿子向西周张望,周围绿树成荫,虽算不上好,但也可以,至少所有人都有能遮风挡雨的住所。
“带路。”
“是,太子。”
...
“到了就是这地方。”
“你在屋外等着。”
“是,太子。”
两人走进屋内,环顾西周并无不同。
“夫君来此是为何?”
“夫人我与你坦白件事。”
“所为何事?”
“今年父皇龙体己然不行,想必退位在即,这地方看似是难民所实则军营。”
“当今皇上对夫君没有十分也有九分的宠爱,何必谋划这些?”
“所看到的宠爱只是表面,私下父皇偏袒谁些,你我怎能揣测。”
“此事夫君尽管谋划,臣妾定尽全力。”
“夫人竟能有这般觉悟。”
“如今你我乃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落难了我岂不一样没好日子过。”
“夫人知道便好。”
两人去看了这军营各处,虽地不大,但胜在物全。
“都看差不多了,回宫吧。”
“听你的。”
“回宫。”
“是,太子太子妃。”
午时恰逢回宫,便回宫用膳。
“小姐,今早您去做什么了,去了那么久,奴婢可担心坏了。”
“没什么,出宫逛逛,在宫里十分乏味。”
“那下次小姐也把奴婢带上同去吧。”
“好好好,下次一定带上。”
“谢小姐。”
“这位同夫人感情感情甚好啊。”
“今年是荷月同我在这世间的笫十六个年头了,自从臣妾两岁便服侍在臣妾身边。”
“那是有些年头了。”
“谢太子谬赞。”
“太子,太子妃膳食己上齐。”
“那用膳吧。”
“那太子妃奴婢先退下了。”
“好。”
用完膳后两人无所事事,便在宫中到处走动。
“前面那种有海棠的是哪位的宫殿?”
“三弟的,他最喜侍弄这些花草。”
“那臣妾可以进去瞧瞧那株海棠吗?”
“当然,我陪你一同前去吧。”
“好,多谢。”
“去禀报三弟,我来了。”
“喳,太子。”
三皇子把玩着扳指,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轻声道:“有失远迎,皇兄平日不最讨厌我拾弄这些花草的吗,今日怎的想起来我这地了?”
“三弟今日怎的这般没规矩,还不参见皇嫂。”
“这位就是大皇兄的皇子妃啊。”
“嗯。”
“那便参见皇嫂,我名单字一个沅,林沅,至于称呼皇嫂随心便好。”
“免礼。”
“先前看到皇弟宫里有棵海棠生的不错便有意前来瞧瞧,皇弟不会介意吧?”
“自是不会,奉陪到底。”
“不介意便好。”
“那株海棠在那边院子角里,皇嫂去吧,我想我与皇兄应是有些话说。”
林沅眼眸冷冷注视林苍杳,转而又面带笑容看向沈漫舒,轻声问到:“皇嫂应是会同意的吧。”
“自是会的。”
“夫人先去,我待会便来。”
“那便多谢皇嫂了。”
“不谢。”
...
“皇兄同我来后院吧。”
“嗯,带路。”林苍杳神情自若,面带一丝从容。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一间房前。林沅打开屋门朝林苍杳道:“皇兄请。”
二人进了屋,情势变得剑拔弩张了些,终是林沅先开了口。
“皇兄前日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妨明说,我可没有时间与你互相猜忌试探。”说着目光忽的一凛,死死盯着林苍杳。
“既被三弟看出来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了。”
“皇兄请讲。”
“父皇近年来身体日渐孱弱,朝臣早己在皇子之中下好了赌注,只等父皇驾崩,内部大打出手后迎新皇登基。”
“所以皇兄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夺取帝位。”
“不错,正是此意。”
“皇兄应是知道的,我不喜兵伐,手中并无实权,来找我不如多去结识些官员。”
“皇弟手中暗自训练的军队应是不少的吧。”
林沅把玩着玉扳指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了林苍杳。
“既皇兄己然知晓又何必特地前来争取我的同意。”
“若是我不动声色去了,皇弟也未必会同意。”
“那皇兄怎的把的准只要前来我便会同意?”
“他把不把的准我不知道,但我把的准就是了。”沈漫舒从屋门后泰然自若的走出。
“我手中有你想要的一切,你若是帮了那好处自是不计其数,若是不帮...”
林苍杳止了声,将目光投向林沅,转而又道:“十二天后的春分,我等你的答案。”
两人并排于屋中走出。
“这海棠倒真不错。”
“确实。”
“淡淡微红色不深,依依偏得似春心。”
“是刘兼的《海棠花》”
“皇弟竟知道了。”
“当然。”
“夫人又@在作甚啊?”
“你们背过身去,等会便可知晓。”
“那好,我瞧着这晚膳也不多时了,不如留在我宫中可好。”
“不错,甚是可以。”
沈漫舒挑了些好看的海棠花,又折了几根枝条,弄了好一会,一个海棠花环便呈现于手中。
“荷月,你觉得好看吗?”
“小姐,您的手是顶顶巧的,这编出来的花环自然也是顶顶好看的。”
“就你嘴甜。”
“谢小姐夸赞。”
“你们转过身来吧。”
二人悠悠转过了身,询问道:“不知是弄了什么稀奇玩意,可否给我们看看。”
“你们瞧好看吗?”
“好看,夫人的手做什么都好看。”
“那你带上。”
“这就免了吧,不过夫人我觉得你戴上定是顶顶好看的。”
“你就戴吧,就让我瞧瞧。”
“算了,我为夫人带上吧。”
“夫君你就别婉拒了。”
“隔宫门老远便觉着这三皇弟宫中比往日热闹许多,原是皇兄皇嫂在此。”
林沅从竹林后走出,盯着林纾的眼睛,缓缓道:“这不是二哥嘛,有失远迎,还望二皇兄莫要怪罪。”
“怎么会。”
“不会当然是最好的。”
“这皇兄皇嫂争论什么呢,可否让我也说说话。”
“你皇兄非不带我亲自为他做的花环。”
“皇兄这就你的不对了,皇嫂辛苦给你做好你竟不戴,且不辜负了皇嫂一番好心。”
“我带,行了罢。”
林苍杳极不情愿的戴上,站在众人面前,引的众人好一阵哄堂大笑。
“皇兄戴上这花环还真颇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姿态。”
“你戴上更有。”
“那以后每年这个时节臣妾都给你做,你也每年都戴。”
“戴这一次便够了,往后便不需要
着了,伤了你的手可就不好了。”
“说什么怕伤了皇嫂的手,怕不是不想再戴而找的借口罢。”林纾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等待着林苍杳的再次作答。
“罢了罢了,夫人若是想编便编吧。”
“二皇兄今日若是无事不妨留下一起用晚膳。”
“皇弟可难得留我用膳自是无事。”
“有何想吃的,我这就让御膳房的送来。”
“我要紫苏虾。”
“我要红熬鸽子。”
“我要尖笋蒸鹅。”
“就这些,再加个汤与素菜。”
“喳,三殿下。”
“皇嫂你和皇兄是怎的认识的?”
“去去去,少打听。”
“说说都不行吗?”
“不行。”
“那好吧。”
御膳房做菜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所点的菜便都上齐了。
“请用。”
...
西人用了晚膳便回了各宫。
...
江贵妃宫中。
“母亲。”
“三皇子处你是否去了?”
“儿臣先前去了。”
“那是否弹劾成?”
“儿臣去时大皇兄与皇嫂同在,儿臣便没有...”
“就没有单独拉拢是不是!”
“是。”
闻言江贵妃气不打一处。
“有人在怎么了,有人在你就不敢行事了,你怎的这般懦弱!”
“儿臣知错,明日儿臣再去拜访三皇弟。”
“你明日再去拜访还有什么用!估计今日大皇子早己拉拢了三皇子。”
转眼看着默不作声的二皇子,气愤道:“那三皇子乃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亲人你都拉拢不了,要你有何用?”
“明日我去拉拢些朝臣。”
“知道了,你先回宫。”
“儿臣告退。”
...
大皇子宫中。
“不知夫人是何时起于屋门后听我与三皇弟谈话的?”林苍杳抬头用探究目光询问。
“三皇子猜出你来意时。”
沈漫舒从容出声。
“不知夫人又是从何处知晓三皇弟所求的一切?”
“你怎的想起问我,你与三皇子从小便在宫中应是知晓的。”
“所求为何?”
“安定。”
“这倒是不难猜,但如何确定所求为安定?”
“往后便知晓了。”
“那我便也不多问。”
...
“快些睡吧,明日便要回门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