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在红毯上投下斑斓的光斑。阮南星握着顾北辰的手，指尖能触到他西装袖口下温热的皮肤，耳边是管风琴悠扬的旋律，混着宾客们低低的笑语——今天是大学辅导员林老师的婚礼，红色的请柬上烫着金色的花纹，像一片落在记忆里的枫叶，勾得人想起西年前那个总在晚自习后帮他们改论文的身影。
“没想到林老师这么快就结婚了。”阮南星侧过头，看着身旁的顾北辰。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是她挑的酒红色，衬得他下颌线愈发清晰，“记得她以前总说，要等我们这届学生都毕业稳定了，才考虑自己的事。”
“优秀的人，爱情也来得快。”顾北辰低头，视线扫过她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小的珍珠，是他特意让人加的设计，“就像我们。”
阮南星的脸颊微微发烫，刚要说话，就被前方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林老师穿着洁白的婚纱，正笑着把捧花高高举起，新娘捧花是由香槟玫瑰和铃兰组成的，缎带在她手腕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准备好了吗？”林老师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在宾客席上扫过，“接到这束花的人，下一个就要幸福啦！”
人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几个年轻女孩往前凑了凑，阮南星被身旁的同学推了一把，踉跄着往前挪了半步，正好站在最前排的位置。她抬头时，正撞上林老师望过来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鼓励的眼睛里，此刻盛着狡黠的笑意。
“三、二、一！”
随着倒计时结束，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带着淡淡的花香朝这边飞来。阮南星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缎带的瞬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顾北辰替她稳稳地握住了那束花，铃兰的花瓣蹭过两人交叠的手指，像一阵细碎的痒。
“恭喜啊，阮南星！”周围响起熟悉的声音，是本科时的室友林薇，她挤到阮南星身边，促狭地眨眨眼，“看来好事将近了啊。”
阮南星抱着那束沉甸甸的捧花，花瓣上的水珠沾在指尖，凉丝丝的。她抬头看向顾北辰，发现他也在看她，眼底的笑意比教堂的阳光还要暖，仿佛在说“你看，连捧花都在为我们着急”。
婚宴设在教堂附近的庄园里，木质长桌上铺着格子桌布，摆着插满雏菊的陶罐。阮南星和顾北辰被安排在同学桌，刚坐下，就被一群熟悉的面孔围了起来——当年辩论队的队长拍着顾北辰的肩，笑得不怀好意：“顾总，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我们可都等着随份子呢！”
“就是啊，”坐在对面的室友张超推了推眼镜，语气一本正经，“当年你俩在图书馆偷偷牵手，还是我替你们望的风，这杯喜酒要是不请我，我可跟你急。”
顾北辰被他们说得无奈又好笑，伸手揽过阮南星的肩，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语气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快了，定了日子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保证让你们喝够。”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林薇在一旁起哄，“阮南星，你可得管管他，当年在宿舍夜聊，他说‘以后结婚肯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我们可都记着呢，到时候要是不够热闹，我们可不依。”
阮南星抱着捧花，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忽然就想起本科时的日子。那时候顾北辰总说忙，却会在她熬夜写论文时，算好时间点一杯热奶茶送到楼下；辩论队赢了比赛，他把奖金换成零食，在宿舍楼下摆了个小小的“庆功宴”；毕业散伙饭上，他喝了点酒，红着脸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
那些细碎的时光，此刻都化作眼前的笑声，混着红酒的醇香和蛋糕的甜，在空气里酿成了温柔的酒。
“其实……”阮南星清了清嗓子，看向围过来的同学们，“我们打算在A市和B市各办一场，到时候你们……”
“那必须两场都去啊！”张超立刻接话，“就当是毕业旅行了，正好去顾总在A市盖的那个‘星寓’看看，听说楼下的书店二十西小时不关门？”
顾北辰笑着点头：“到时候给你们留钥匙，住多久都行。”
谈话间，林老师穿着敬酒服走了过来，婚纱裙摆换成了方便走动的短款，脸上还带着红晕：“南星，北辰，没想到你们能来。”她的目光落在阮南星怀里的捧花上，笑得眉眼弯弯，“看来这束花找对主人了。”
“谢谢林老师。”阮南星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为他们操碎了心的人，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祝您新婚快乐。”
“也祝你们早日完婚。”林老师拍了拍她的手，又转向顾北辰，“当年就看出来你俩是认真的，北辰，南星是个好姑娘，以后要好好对她。”
“一定。”顾北辰的声音格外郑重，握着阮南星的手紧了紧。
送林老师离开后，阮南星坐回座位，看着顾北辰正低头跟同学们说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偶尔会抬眼朝她望过来，目光撞在一起时，就像有电流轻轻窜过，引得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甜点端上来时，是精致的马卡龙，粉蓝相间的颜色像极了他们婚纱照的背景。顾北辰拿起一块粉色的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唇瓣，引来她一阵细微的战栗。
“慢点吃。”他低声笑，替她擦掉嘴角沾着的糖霜，“没人跟你抢。”
“想起我们拍婚纱照那天了。”阮南星含着马卡龙，声音有点含混，“你也是这样，总怕我吃不够。”
“那时候你穿婚纱太美，我看呆了，只能找点事做。”顾北辰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只有两人能听懂的缱绻，“不过还是现在好，能光明正大喂你吃东西。”
周围的喧闹仿佛在这一刻远去，阮南星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别人总说备婚辛苦，他们却没怎么费心——不是因为有婚庆公司帮忙，而是因为从始至终，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一场完美无缺的婚礼，而是站在彼此身边的那个人。
他记得她不喜张扬，便接受了两座城市各办一场的提议；她知道他忙碌，从不过问婚礼细节，只在他深夜视频时说“你定的都好”；他们会在周末挤时间看场地，也会在讨论宾客名单时为了要不要请某个同学争得面红耳赤，却总会在最后相视一笑，说“听你的”。
晚风吹起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声混着远处的歌声飘进来。阮南星低头看着怀里的捧花，铃兰的香气清冽又温柔，像极了此刻的心情。她抬头时，正好撞上顾北辰望过来的目光，他眼里的笑意像浸在水里的蜜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不需要太多话语，一个眼神就足够明白——原来最好的爱情，就是这样，在别人的热闹里，守着属于自己的温柔，知道无论走多远，身边这个人，总会牵着你的手，一步步走向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远处的乐队唱起了熟悉的歌，是当年毕业晚会上，顾北辰弹着吉他给她唱过的那首。阮南星握紧了手里的捧花，也握紧了身边那只温热的手，在心底轻轻说：“快了，就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