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条的余烬渐渐熄灭,谢小满小心地帮李奶奶放下裤腿,又给她倒了碗温水。
"奶奶,今晚您早点歇着,明天我再来看您。"她轻声嘱咐道,将剩下的艾条仔细包好放在灶台边。
李奶奶拉着谢小满的手不肯放,眼睛里泛着慈祥的光:
"小满啊,你一个人住那破屋子,奶奶心里不踏实。要不...搬来跟奶奶住吧?这炕大,睡得下。"
谢小满心头一暖,却连忙摇头:"奶奶,我夜里进进出出的,反倒吵着您休息。"
她轻轻拍了拍老人的手背,"再说我那屋子虽破,是爹娘留给我的,我想守着。"
谢小满心里发酸。她哪敢说,自己拒绝的真正原因是那个神秘的空间。
若与人同住,万一哪天进出空间时被撞见...她可不敢想象后果。
老人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着她的手背:
"你这孩子,打小就倔...那破屋子漏风漏雨的,冬天可怎么熬?"
谢小满握住李奶奶布满老茧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奶奶,您别担心。我这次去县城,发现药材能卖个好价钱。等我在后山多采些回来,再种些值钱的草药,很快就能攒够修房子的钱。"
她指着灶台边上放着的艾条:"您看,光是这些艾条,卫生所的王大夫就说能换两斤白面呢!等我再多弄些灵芝、何首乌..."
李奶奶眉头一皱:"后山危险,你一个姑娘家可不能去,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我带着小瘦呢,不会有事的!"谢小满赶紧打断,揉了揉脚边小黄狗的脑袋,"它鼻子灵,能闻到药材。
李奶奶被她逗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你这丫头,主意倒大。"
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后山崖子沟那儿,早年我见过野天麻。那东西金贵。"
谢小满的眼睛"唰"地亮了,身子不自觉往前倾,声音都绷紧了:"崖子沟?您是说西边断崖下头那个山坳?"
那可是黑市药材贩子挂在嘴边的"金疙瘩"!虽说空间里也有很多药材,但用了就没有了,靠种植,要在外面找多一点好的药材带进去种植。
谢小满眼睛发亮:"您瞧见的是几片复叶的?"见老人茫然,她连忙比划,"叶子是像竹叶似的细长条,还是手掌状裂开的?"
"开着淡绿花穗,杆子赤红赤红的。"李奶奶眯着眼回忆。
"那会儿是六三年饥荒,我挖野菜走到那儿,见着三株,叶子和鸡爪子似的张着。"
"鸡爪形!那是七叶以上老参...不对,老天麻!"谢小满差点蹦起来,又猛地压低声音,"您没告诉旁人?"
她心跳如鼓——按医书记载,七年生的天麻才会开淡绿色花,药性比普通货强三倍不止!
李奶奶摆摆手:"那地方邪乎,崖上全是风化石,踩一脚能塌半面坡。"
她突然抓住谢小满的手腕:"前年刘家老二就是在那儿摔断了脊梁!你可不许一个人去!"
小满反手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开口道:"我晓得轻重,你放心好了。"
心里却在飞快盘算:我有空间在手,怕什么悬崖,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要闯一闯,小瘦的鼻子正好探路。
告别李奶奶后,踏着月色回到自己的小屋,谢小满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土墙上摇曳。
她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床边,小瘦立刻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掌心。
"咱们得好好规划一下。"谢小满揉着小瘦的耳朵,思绪渐渐清晰。她心念一动,闪身进入空间。
谢小满的目光扫过那片肥沃的黑土地,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成形——她要在这里种植珍贵药材。
人参、灵芝、何首乌...这些在市面上能卖个好价钱。但得先弄到种子或幼苗,后山或许能找到野生的。
"明天先去采药。"她喃喃自语,"顺便找找有没有能移栽的药材。"为了掩人耳目,她还得定期上山,假装是去采野菜。
想到李奶奶舒展的眉头,谢小满下定决心要提升医术。
她在空间里拿起赤脚医生手册,认真研读起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里,她时而皱眉思索,时而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穴位。
"得先掌握常见病的疗法,"她边读边记,"再重点研究风湿骨痛..."想到奶奶的腿疾,她的目光更加专注。
夜深了,谢小满放下书本睡觉。躺在硬板床上,她盘算着明天的安排:清早先去李奶奶家帮忙做早饭,然后上山采药。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小瘦蜷缩在她脚边,发出轻微的鼾声。
谢小满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用空间种植药材改善生活,用医术帮助像李奶奶这样的乡亲。
谢小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被这噩梦纠缠了一整夜。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梦里贺沉锋穿着那身熟悉的军装,远远朝她笑,就像从前每次出任务前那样。
她抹了把脸,手心全是汗。三年了,她以为自己早该放下。可每次梦到他,心口还是会疼得发颤。
谢小满至今还清晰记得追悼会上,他躺在鲜花丛中,安静得像个假人。她哭到晕厥。
傻子..."她对着空气轻骂,眼眶却红了。要是他知道她现在住漏雨的土屋,肯定要心疼死。
小瘦突然抬头,湿漉漉的鼻子蹭她手心。谢小满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
"走,干活去。"她拍拍狗头,"今天还得上山采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