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蚀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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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锦书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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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不蚀之尘
作者:
川岳长弓
本章字数:
2894
更新时间:
2025-07-08

谷雨这日,渝州驿丞亲自将宁州来的包袱送到书院。晏尘解开靛蓝布巾,两锭雪花银下压着晏疏的信笺:"粮店新辟蜀锦生意,分你红利"。信纸背面还画着歪歪扭扭的算码——正是当年大姐教的"重张术"算式。

"你二姐倒是个妙人。"罗槿言倚在紫藤架下,指尖拨弄着新抽的嫩芽,"女子经商,在渝州要被吐沫星子淹死的。"

晏尘正待辩解,忽见樊世安摇着洒金扇踱来:"哟,张兄这是要学范进中举,先备喜钱?"他故意踩中包袱皮,那锭银子"咕噜噜"滚到廊下积水里。

罗槿言柳眉一竖,晏尘却己弯腰捞起银锭,就着衣袖擦了擦:"樊兄有所不知,我们宁州人管这个叫'蟾宫折桂本'。"他忽然将银子抛向半空,"您猜怎么着?"

银光划过弧线,惊得樊世安慌忙去接,却踩到自己衣摆摔了个趔趄。银子"当啷"落回晏尘掌心,沾着片紫藤花瓣。

自那日后,罗槿言常抱着一摞书来晏尘的斋舍。今夜是《水经注·江水篇》,烛火将少女的侧影投在纸窗上,像幅水墨仕女图。

"郦道元写巫峡'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她突然指着某处批注,"你大姐竟考证出这里少记了处暗礁?"

晏尘凑近看时,鼻尖蹭到她鬓边桂花油香。那行朱批确实是大姐笔迹:"天启六年漕船倾覆于此,当补注"。窗纸突然"笃笃"响,陈师兄顶着鸡窝头探进来:"张兄,你《周礼》笔记借我誊......哎哟!"

罗槿言掷出的梨子正中他额头。晏尘大笑间瞥见院墙外闪过洒金扇的影子——樊世安这月第七次"偶遇"他们夜读了。

西月小考放榜日,晏尘的名字依然卡在中游。山长将他唤至竹轩,案头摊开的《春秋》批卷上满是朱叉。

"令姐批注的'郑伯克段',你解得透彻。"山长敲着戒尺,"怎么自己作论就写成陈词滥调?"

轩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罗槿言正带着女学生们采桑葚,紫红的汁液染得指尖如胭脂。晏尘望着窗外走神,忽见樊世安捧着盒龙眼凑过去,却被她转身时竹篓甩了满脸桑叶。

"咳!"山长重重咳嗽,"张晏尘!"

端午前夕,书院弟子们聚在嘉陵江畔赛诗。罗槿言执壶斟酒,樊世安突然高声:"我出个酒令——说件平生憾事,须引经据典!"

他斜睨着晏尘:"譬如某些人,明明有个女举人姐姐,自己却......"

"学生先来。"晏尘截住话头,"《诗经》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憾在......"他望向正在分粽子的罗槿言,"求之不得。"

满座哗然中,罗槿言手一抖,咸肉粽滚进江里。樊世安脸色铁青,突然拽住她袖子:"言妹妹,我......"

"《礼记》有言'男女不杂坐'。"罗槿言甩开他,"樊师兄自重。"她转身时,耳坠子勾住晏尘的衣带,扯出半截家书——正是大姐提及科举改革的那封。

六月初六晒书日,晏尘在藏书阁顶楼发现打瞌睡的陈师兄。这位备考狂人枕着《五经正义》,嘴边还淌着哈喇子。

"张兄啊......"他迷迷糊糊摸出张纸,"你大姐批的《禹贡》注疏,我偷抄时多誊了一份......"

泛黄的宣纸上,朱批如血:"荆州厥贡羽毛齿革,今安陆县反贡童女——此非圣人之制"。字迹凌厉,几乎划破纸背。

阁楼突然摇晃。樊世安带着人踹开木门:"山长查私藏禁书!"他猛地抢过纸卷,待看清内容却僵住了——这分明是抨击当今岁贡制的忤逆之言。

"还我。"晏尘声音冷得像宁州的雪。

当夜,陈师兄肿着半边脸来送药:"樊通判家的恶犬,果然随主子。"他龇牙咧嘴地摊开晏尘的月考卷,"你瞧,破题总用'尝闻'二字,山长最厌这等套话。"

月光透过窗棂,将大姐的信照得发亮。晏尘突然抓起朱笔,在墙上写下:"穷且益坚"——墨迹淋漓,仿佛要凿穿温柔乡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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