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龙新野去了古玩市场,想打听铜镜的来历。
市场里人声鼎沸,摊主们吆喝着“明清古董”“民国老货”,真假难辨。他径首走向一个卖旧铜器的摊位,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姓赵,大家都叫他“赵老铜”。“赵老铜”是陈三爷介绍认识的。
“赵叔,”
龙新野蹲下来,指了指摊上的铜镜,
“跟您打听个事儿。”
赵老铜抬头,见是他,咧嘴一笑:
“哟,新野啊,怎么,对铜镜感兴趣?”
龙新野掏出手机,翻出林小雨那面铜镜的照片:
“这镜子,您见过吗?”
赵老铜眯眼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变:
“这镜子……你从哪儿弄的?”
龙新野挑眉:
“您认识?”
赵老铜压低声音:
“这镜子是我半年前收的,后来转手卖给了‘刘半仙’。”
龙新野一愣,
“刘半仙?看这名字就是个算命的老头!”
赵老铜点头:
“对,就是个算命的。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
“这镜子有点邪门。”
“怎么说?”
赵老铜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低声道:
“这镜子是从城西‘沈家老宅’里流出来的。”
龙新野皱眉,
“沈家老宅?没听说过。”
赵老铜叹了口气:
“那宅子荒废几十年了,民国时期住的是个姓沈的富商,后来全家离奇死亡,宅子就没人敢住了。”
龙新野心里一沉:
“全家死亡?怎么死的?”
赵老铜摇头:
“不清楚,有人说病死的,也有人说是……被什么东西害死的。”
龙新野盯着他:
“那这镜子,怎么会到您手里?”
赵老铜苦笑:
“是个拾荒的老头卖给我的,他说是从沈家老宅的废墟里挖出来的。”
龙新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刘半仙为什么又把它卖了?”
赵老铜压低声音:
“听说……他晚上总梦见一个女人在镜子里哭。”
晚上十点,龙新野如约来到红姐的便利店。
红姐在收拾货架,见他来了松了口气:
“你可算来了。”
龙新野笑了笑:
“红姐,您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红姐犹豫了一下:
“你一个人行吗?”
龙新野拍拍胸脯:
“放心,我可是专业的。”
红姐这才点点头,拎着包离开了。
龙新野坐在收银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店里安静得只剩下冰箱的嗡嗡声。
“鬼魂……脑电波……”
他想起张道长的话,
“如果真是幻觉,那红姐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正想着,货架深处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龙新野立刻抬头,握紧了口袋里的符纸。
“谁?”
他低声问。
没有回应。
他慢慢走过去,发现一包薯片掉在了地上。
“奇怪,没人碰它啊……”
他弯腰捡起薯片,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猛地回头——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货架尽头,静静地看着他。
龙新野瞳孔一缩:
“……你是谁?”
小女孩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店门外。
龙新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再回头时,小女孩己经不见了。
他皱眉,
“幻觉?还是说……这就是红姐看到的‘东西’?”
他走到货架尽头,发现地上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捡起来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背景正是这家便利店。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妈妈,你去哪儿了?”
回到自己店里,龙新野坐在柜台前,盯着那张照片发呆。
“便利店的女孩……沈家老宅的铜镜……”
他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感觉这些事都有联系?”
正想着,店里的纸人又“哗啦”响了一声。
他抬头看去,发现其中一个纸人的手微微抬起,指向了后院的仓库。
龙新野眯起眼睛,
“你们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他起身走向后院,推开仓库的门。
仓库里堆满了杂物,灰尘在月光下漂浮。角落里,一个破旧的木箱半开着,里面露出几本泛黄的账本。
龙新野走过去,翻开账本,发现是前三任店主留下的记录。
最后一页,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它们回来了。”
夜己深了,龙新野坐在仓库的木箱旁,指尖轻轻着账本上那行潦草的字迹——
“它们回来了。”
“它们?”他低声喃喃,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仓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灰尘在月光下浮动,像无数细小的幽灵。龙新野盯着那些尘埃,忽然觉得它们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前三任店主……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翻动账本,纸张发出脆响,像是随时会碎裂。前几页记录的都是些普通的买卖——朱砂、符纸、香烛……但翻到中间时,一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今日收‘阴纸人’一对,需以黑狗血镇之。”
“阴纸人?”
龙新野心头一跳,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店里的纸人。那些纸人依旧静静地立在墙角,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难道这些纸人……不是普通的纸扎?”
他合上账本,走到纸人前,伸手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的胳膊。纸人的手臂冰凉,触感不像是普通的纸,反而像是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皮。
“……”
龙新野收回手,指尖残留着一丝阴冷,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舔过。
他忽然想起张道长的话——
“鬼魂没有实体,它们只是一股执念。”
可如果……执念附在了物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