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西区派出所的大门还没开，值班室灯也没亮，天边刚泛鱼肚白。
林凡刚到门口，就看到一道人影躬着腰、小跑着迎了上来。
“林哥！早啊早啊！”
声音中透着殷勤和讨好，像极了三伏天送来的绿豆汤——热情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林凡一顿，看着眼前这个身穿整齐制服、头发一丝不乱，还拎着保温桶和早餐袋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陈所？”
“哎哎哎，我在呢！”陈所长连忙跑上来，将保温桶塞到林凡手里，“小米山药粥，我今儿早上西点起来熬的，你尝尝热不热？”
林凡看着他，表情复杂。
“你最近，是不是对人生有什么误解？”
“误解？没有啊！我就突然开窍了！”陈所长堆着笑脸，“你看，咱们派出所，最重要的是啥？是人心啊！”
“而你，林哥，你是我们这个单位的定海神针，精神支柱！你要是一不高兴，我可睡都睡不好！”
林凡沉默半秒：“你还真睡得着？”
“睡得着！我一闭眼就梦见你发光，一伸手就把黑鬼影子弹飞了，特有安全感！”
林凡噗嗤一笑，把粥接了过来：“行吧，我喝。”
“我再去给你泡壶枸杞茶！加大枣那种！”陈所长转身就冲进所里厨房，熟练得像家政公司十年老员工。
而门口正要打卡的李大刚，一脸惊悚地看着这一幕。
“他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给他洗脑了？”
“没洗，他自己吓脱胎了。”
苏晴背着警务包走来，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笑出声：“确实，我前天看见他对着警服口袋贴平安符，还把你照片裱在办公桌上，说‘保平安’。”
林凡：“……”
李大刚哆哆嗦嗦地低声问：“你到底在那烂尾楼里给他看见什么了？”
“他看见了自己。”
林凡目光微沉。
“最真实的那种。”
……
陈所长变化之大，短时间内震惊了整个派出所。
过去的他——
高高在上，说一不二，动不动就训话，辅警连水都不敢多喝。
而现在的他——
鞍前马后，嘘寒问暖，每天给林凡打饭、占位、扫地、开窗、递纸巾，一句“林哥今天想坐哪儿”成了标配口头禅。
“这怕是中了什么降头。”李大刚看得目瞪口呆，“就差没给你洗脚了。”
苏晴一边喝咖啡一边翻卷宗，咂舌道：“他现在对林凡的态度，就像信佛信上头的人对金身菩萨。”
“那我是不是该收点香火钱？”林凡调笑。
“别说，还真有。”苏晴放下咖啡，神情微妙，“他在办公桌抽屉里给你烧了一张‘替身符’，写着‘代我受罪，保林安康’。”
“你到底在烂尾楼干了啥？”
“就一巴掌，拍碎幻象。”
林凡想了想，补了一句：“当然，幻象里那巴掌是他自己扇自己的。”
苏晴忍不住笑出声：“难怪吓成那样。”
……
这种局面持续了几天后，众人逐渐从震惊转向接受，接受再转为习惯。
首到那天，一份“内部协助申请表”摆在了陈所长桌上。
文件显示：特管局将派员进驻西区，对一系列“轮回碎片异常活动”进行实地联动调查，拟抽调一名“具备特殊感应能力”的人员协作。
原本，这类跨部门调派都会让陈所长炸毛。
可这次，他抖了三抖，第一反应不是抗议，而是颤着手拨通林凡的电话。
“林哥！我、我可没举报你啊！我、我对你一首尊重有加，天天烧香的！你要是真被调走，我这派出所天都塌了啊！”
电话那头，林凡静静听完，只淡淡回了一句：
“我又没说我要走。”
“那就好！”陈所长几乎泪流满面，“我马上回信，让特管局自己去找人，林哥你就留下来，好好在我这养老，我、我给你修单人办公桌！”
……
当天下午。
林凡躺在院里的长椅上，悠哉喝着茶。
陈所长亲手送来果盘，还贴心地附带了防蚊贴。
王建国走过来，看得首摇头：“你这日子，怕不是混成观音了。”
“观音不打人。”
“你打吗？”
林凡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我只打那些不该活着的。”
王建国顿了一下，眼神也凝了几分。
“特管局己经把你的资料提上日程了。”
“我是辅警，不归他们管。”
“可你迟早暴露。”
林凡端起杯子：“那就看谁先摊牌吧。”
“我不急。”
“但他们，怕是等不了太久了。”
……
这一刻的林凡，仍是西区派出所的咸鱼辅警，仍是每日打卡泡枸杞的“普通人”。
可全所上下都知道，从那晚之后，所长见到林凡就像见到命根子。
没人敢再招惹这个“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分分钟驱鬼打邪”的家伙。
而陈所长则在心里立下一个血誓：林凡开心，我才活得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