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浑身发抖,持刀的手像风中的枯叶般不停颤抖,刀尖也随之微微晃动,原本紧贴人质咽喉的刀势稍偏,露出了人质颈间一线苍白的肌肤。
乔鹤汐敏锐捕捉到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作为法医,她早己习惯在死亡与真相间游走,此刻生死攸关的局势,反而让她的大脑愈发冷静清明。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解剖台上与尸体对话的日日夜夜,那些在犯罪现场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刻,都在这一刻化作破局的勇气与力量。
说时迟那时快,乔鹤汐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纤细的脚踝猛地发力,脚上的高跟鞋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此刻,这只高跟鞋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击中男人握着凶器的手腕。
“啪”的一声脆响,男人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折叠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铁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寂静得近乎窒息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男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露出惊愕又不甘的神情。
几乎在高跟鞋飞出去的同时,乔鹤汐如猎豹般迅猛地扑了过去。她动作敏捷而矫健,全然不顾自己只穿着一只鞋的狼狈模样。
她的右手迅速熟练地取出那把微型手术刀,寒光一闪,手术刀己经稳稳地抵在了男人的胸口。
“现在刺进去,”乔鹤汐的声音冰冷而镇定,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此刻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解剖台上的一具尸体。
她死死地盯着男人眼底弥漫的恐惧,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只需要三秒,心脏就会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漏血。”她的话语字字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男人的心头。
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抵在胸口的手术刀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他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呜咽。
周围的乘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得目瞪口呆,原本嘈杂混乱的车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人们沉重的呼吸声和地铁行驶时的轰鸣声。
有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人双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惊动了对峙的两人;还有些胆小的乘客则躲在角落里,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地铁缓缓驶入站台,车门打开的瞬间,夜风卷着细雨扑进来,警笛声也由远及近。
为首的警察正是刑侦大队大队长陈烈,见车门打开,他立刻示意增援的警察控制住现场,同时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乔鹤汐。
男人己经蜷缩在座位底下,手腕被乔鹤汐用物证袋细绳捆住。
陈烈带着刑侦队冲进来时,看到的正是她单膝压着犯人,解剖刀抵在对方喉结上的画面。
“乔法医又立新功?”陈烈蹲下身,递来手铐时指尖擦过她手背,带着不属于同事的温度。
乔鹤汐避开他的目光,捡起犯人掉落的手机——锁屏壁纸还是那张泛黄的照片。
突然陈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替她挡住涌来的记者:“先去医院处理伤口。”
乔鹤汐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口,迅速举起手机屏幕,着急道:“我没事,这人可能与五年前碎尸案有关。”
“他手机里还有这个。”乔鹤汐滑动屏幕随之将屏幕转向他,那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2018年冬夜,穿白大褂的男人拖着黑色行李箱走进太平间,行李箱拉链露出的布料,和当年受害者的围巾纹路一致。
陈烈的神情也瞬间变得更加严肃,“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先回警局。”
地铁重新启动,冷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乔鹤汐走出地铁站坐上警车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右手悄悄攥紧口袋里的解剖刀——这把刀曾剖开无数具尸体,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要用来剖开自己的过去。
回去的路上,陈烈己派人调查清楚男人的身份,“他叫李明,太平间临时工,”陈烈翻看着李明的手机备忘录,声音突然低沉,“2018年西郊碎尸案的目击者,当时只有十西岁。”
乔鹤汐的指甲掐进掌心。师父赵明远的名字像把锈刀,剖开她刻意封存的记忆——师父坠楼前那夜,曾往她实验室寄过一个包裹,里面是沾着福尔马林的碎骨,和一张写着“替师父…”的纸条。
她本能的认为是师父让她查清真相,可是五年过去了,却查不到一点线索。
警车碾过警局大院的碎石路,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乔鹤汐几乎是在车辆尚未停稳时便猛地拉开了车门,冷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却丝毫无法冷却她心中翻涌的怒火。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另一辆警车上,李明被两名警员押解着,身影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扭曲而阴森。
“李明!”她的声音尖锐而冰冷,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不等警员反应过来,乔鹤汐己经冲到了李明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五年前,你在西郊废弃工厂目击了碎尸案全过程,对吗?我师父到底是被谁害死的?”她的声音颤抖着,眼底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深切的悲痛,仿佛要将眼前的男人灼烧殆尽。
李明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一抹阴鸷地冷笑所取代。
“乔鹤汐,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他的声音沙哑而带着嘲讽,“你师父?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死有余辜!”
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乔鹤汐内心的情绪。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涌上心头。
“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