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哼着随性的曲调，裙摆缀着的银铃欢快地叮当作响，仿佛在为她的好心情伴奏。她推开漱芳斋那扇精雕细琢的雕花门，一股压抑凝滞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不禁一愣。
屋内烛火明明灭灭，将紫薇的身影拉得扭曲又孤寂。她端庄地坐在太师椅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手绢，原本平整的手绢早己被揉得发皱，边角处还沾着斑驳的泪痕。窗外细雨绵绵，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仿佛也在为屋内的人儿低泣。
紫薇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抖，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砸在绣鞋上，不一会儿便洇出深色的水痕。她咬着下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哭声，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微微耸动，那模样像是被遗落在雨夜里的小猫，满心委屈无处诉说。
“紫薇！你怎么啦？”小燕子快步蹦到她跟前，满心关切。可紫薇却将脸别向一旁，生生挡住了她的热情。“你倒是自在，一个人跑去做点心，”紫薇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话语里满是委屈与埋怨，“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着急？宫里处处都是明枪暗箭，上次被人陷害的事，难道还不够让你长记性吗？你要是出了事，我……”话未说完，便被压抑的抽噎声打断，她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
小燕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心中满是愧疚。她的双脚在原地慌乱地挪动，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然后慌忙伸出双臂，紧紧抱住紫薇微微发颤的肩膀，脑袋也一个劲地往紫薇面前凑，急切地说道：“好紫薇，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兴起，想着亲手做些点心，给皇阿玛和皇额娘一个惊喜……”可她的解释非但没让紫薇平静，反而引得怀中的人哭得更厉害了，温热的泪水迅速浸透了她的衣襟。
“以前不管做什么，你都要拉着我一起，”紫薇揪着她的衣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现在倒好……是不是有了新花样，就不要我这个笨手笨脚的妹妹了？”
“怎么会！怎么会！”小燕子急得双脚首跳，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慌乱，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不停地用手胡乱抹着。不经意间，她瞥见紫薇发间那朵歪斜的珠花，这才想起今早出门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答应要帮她重新梳头。她的双手颤抖着，动作轻柔地扳过紫薇的肩膀，用自己的袖口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可由于太过紧张，袖口都擦到了紫薇的眼睛，她赶忙又缩了回来，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接着又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发誓，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你！咱们还像在大杂院那会儿一样，做什么都不分开！”
正哄着，紫薇突然又别过脸去。小燕子这下更慌了，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双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赶忙把脸凑过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一脸认真地说：“我在听呢！你说什么我都听！”她的眼神在屋里西处乱瞟，努力回忆着在大理时，阿嬷哄孩子的法子，突然看到桌上的扇子，她一把抓起来，在紫薇面前使劲扇着，一边扇一边说：“要不我给你唱首歌？跳支舞？还是我给你扇扇风，降降温？”话还没说完，就被紫薇破涕为笑的轻轻一捶打断，可紫薇的手却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