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裹着刺鼻的血腥味,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大理的每一条街巷。小燕子脚步虚浮,踉跄着扶住残破的门框,指甲深深抠进腐朽的木头里。冲天的火光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在这刺目的光芒中,晴儿倒在血泊里,怀中的孩子还保持着伸手要糖糕的姿势,稚嫩的脖颈却己绽开一道猩红的血口,那样鲜活的生命,瞬间消逝。萧剑的长剑深深插进青石板,他染血的手指还死死攥着剑柄,胸膛上插着三把弯刀,却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
“不——!”小燕子撕心裂肺的嘶吼撕破寂静的夜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二十余名黑衣刺客呈半月形围拢过来,步步紧逼。为首之人冷笑一声,伸手扯下面巾,露出的面容让小燕子瞳孔骤缩——赫然是欣荣陪嫁的武师!小燕子浑身发抖,踉跄着抓起墙角的断剑,可那剑锋却在她颤抖的手中不住摇晃。这把剑,曾是永琪亲手教她握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叮嘱,此刻都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为什么...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小燕子的泪水混着血珠,大颗大颗地砸在衣襟上,很快就染透了那件永琪临走前缝补过的粗布衣裳。那针脚虽然歪歪扭扭,却是永琪对她满满的爱意。刺客首领脸上露出狰狞的狞笑,刀锋轻轻挑起她的下颌,眼中满是轻蔑:“观宝家要五阿哥断了念想!你以为那短命鬼真会为你放弃皇位?在权力面前,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听到这话,小燕子心中的悲愤如火山般爆发。她突然将断剑脱手而出,发疯般地扑向对方咽喉,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然而寒光一闪,她的左肩瞬间被划开半尺长的伤口,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让她眼前炸开金星。在意识有些模糊的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漱芳斋,看见永琪温柔地替她包扎伤口,那时他含情脉脉地说:“等回了大理,我天天给你做桂花糕。”那话语中的温柔与承诺,此刻却如利刃般刺痛她的心。
“永琪!你这个骗子——!”小燕子不知从哪里又涌出一股力量,突然发力撞开身旁的两人,染血的指尖死死掐住刺客首领的脖颈,眼中满是绝望与恨意,“他说过会回来接我!说会护我一生一世!他两天前还给我传信,说要回大理,不过是吵了个架,回来跟我好好赔罪的!他怎么能骗我!”滚烫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可首领却笑得喘不过气,眼中满是嘲讽:“他现在抱着欣荣的儿子吃樱桃肉呢!你不过是颗弃子!被抛弃的可怜虫!”
就在刀锋穿透后背的瞬间,小燕子仿佛又听见永琪在大理湖畔许下的誓言。那些甜蜜的过往、深情的承诺,此刻都成了最残酷的讽刺。她死死揪住对方衣襟,嘴角溢出的血泡混着气音,艰难地说道:“告诉欣荣...告诉永琪...若有来世...”话还没说完,寒光再闪,小燕子的瞳孔骤然涣散,身体缓缓倒下,却仍保持着瞪视苍天的姿势,似乎要向老天质问这命运的不公。
暴雨倾盆而下,无情地冲刷着满地尸骸。刺客首领一脚踹开小燕子的尸体,眼中满是不屑,刀尖挑起她腰间的玉佩,“永燕”二字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他啐了口血水,对着虚空狞笑:“做鬼就去找观宝家!记得把五阿哥也拖下地狱!”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紫禁城,永琪突然捂住心口,一阵剧痛袭来,喉间腥甜翻涌。他踉跄着扶住宫墙,脸色惨白如纸。眼前闪过小燕子被血染红的笑颜,耳畔似有凄厉的诅咒在回荡:“永琪...我恨你...”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怨恨,让永琪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