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辰伸出手指,一脸认真地给吴有理算账,但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已这是在吹牛。
北门河滩那边早已不复往日繁华,他已经连续两天都没去那边摆摊了。汽车站的情况也是每况愈下,生意大不如前。
但为了钓到吴有理这条“大鱼”,吴辰特意找人来当托,营造出一种生意火爆的假象,每天只摆一上午的摊。
那些看似熙熙攘攘的人群,其实都是他花钱雇来的“演员”。除去雇人的费用,他其实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然而吴有理对此毫不知情,他看到吴辰每天只摆一上午的摊,下午就逍遥自在,心中不禁暗自焦急。
“辰哥,你这算法来看,价格真不贵。”
吴有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听吴辰这么一算,更是心动不已。
“不过……我现在手头紧,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先给你一千块,剩下的……先欠着?”
吴有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给你打个欠条,等我赚了钱,一定第一时间还你。”
吴辰心中暗自冷笑,他当然知道吴有理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再帮我一个忙,这事我就答应了。”
吴有理一听有戏,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辰哥,你说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
吴辰轻轻摆了摆手,点燃了一根烟,缓缓说道,
“你看我这家里的床,木头都快散架了。我打算重新做一张,等你嫂子回来了,也好让她有个舒服的地方睡。”
“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
吴有理连连点头,
“那你是要木头?”
“要什么木头,重新做多麻烦。”
吴辰摆了摆手,
“我记得前几年,你带我们去火车站老仓库那边玩,里面有很多那种方方正正铺着绿布的大桌子,我觉得那个改成床就挺好。
既结实又耐用,还不用花太多钱。”
“辰哥,你说的是台球桌吧?”
吴有理心中有些好笑,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咱们国内玩台球的人不多,但那些外国人特喜欢玩这东西。不过,你要真喜欢,我这就去给你弄一张回来!”
吴有理在心底暗暗嘀咕,这吴辰,平日里自称是个文化人,怎么连台球桌都不认识呢。
“对,就是那个大家伙,尺寸也正合适做床。”
吴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能搞定不?不行的话,就算了。”
“能!必须能!”
吴有理生怕惹吴辰不高兴,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火车站仓库那块儿,我爸是管事的,那些破桌子,放着也是占地方,我明天晚上就给您拉过来。”
吴辰假装犹豫了一下,眉头微皱:
“不会很麻烦吧?要是太难搞,就算了。”
吴有理一听,连忙摇头,一脸诚恳:
“不麻烦,不麻烦,小事儿一桩!”
吴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既然不麻烦,那就多给我整几张,正好我老家亲戚也想要几张新床!我也不会亏待你,一张给你30块钱的运费,怎么样?”
吴有理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他原本以为只有20块一张,没想到吴辰这么大方。他丝毫没考虑到这是国有资产的问题,满脑子都是赚钱的美梦。
于是,他回家东拼西凑,弄来了1000块钱交给吴辰,还主动写了4000块钱的欠条。
至于台球桌,吴辰自然不会让吴有理真的拉到自已家里来。
他心中早有打算。
这几天,吴辰看似满城闲逛,其实是在暗中考察未来台球桌厂的厂址。
他深知,台球桌是个大件,运输不便,厂址必须选在交通便利的地方,才能等市场风口来临时,迅速占领全国市场。
整个兴蓉市,只有一个火车站和一个码头。
码头靠近北门河滩,以前水路运输为主的时候,这里非常繁荣。但随着时代的变迁,水路运输逐渐没落,码头也日渐荒废。
但这也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老码头附近以前荒废的空置仓库很多,既宽敞又便宜,非常适合作为台球桌厂的厂址。
于是,吴辰在两天前,就已经悄悄以不到500块钱一年的价格,租下了江口老码头附近的一座仓库房。
这座仓库房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而且租金低廉,正是他心中理想的台球桌厂址。
第二天夜里。
吴有理悄悄从他老爹那“借”来了仓库的钥匙。他领着吴辰与罗大聪,悄无声息地钻进车站那座仓库。
仓库内,昏暗的灯光下,那批台球桌表面覆盖着灰尘与青苔。
“哎呀,这也太夸张了吧,都长毛了,还泡水了,要不咱就算了吧?”
罗大聪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后退,眼神中满是嫌弃。
他还以为吴辰是真的要把这些台球桌改造成床,心里直嘀咕这想法有多离谱。
“别啊,都到这份上了,咱就拉回去试试嘛,实在不行还能当柴火烧呢,哈哈。”
吴有理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连忙劝说道。
他既想挣那30块钱一张的运费,更想借此机会讨好吴辰,毕竟这可是个难得的“大腿”。
“这事儿整的……”
吴辰故作无奈,脸上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批进口的台球桌,用的可都是顶级木材,外表虽破旧,但内在价值连城。
为了让吴有理不起疑心,吴辰故意卖了个关子,当着吴有理的面,开始拆解其中一张台球桌。
“咚咚咚!”
拆解的声音在仓库内回荡。
吴有理生怕被人发现,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劝阻:
“辰哥,咱要不先运走吧,这大半夜的拆桌子,动静也太大了。”
“哈哈,有理啊,这你就不懂了。”
吴辰拍了拍吴有理的肩膀,笑道,
“这桌子迟早都要拆的,现在拆了正好方便运输。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更有仪式感吗?”
吴有理一听,虽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但也被吴辰的自信所感染,于是帮着一起把台球桌搬上了那辆老旧的解放卡车。
他们迅速锁上了仓库大门,一行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吴辰坐在车内,朝吴有理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这批货我自有安排,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吴有理一脸恭敬,连连点头:
“好嘞,辰哥,那您路上可得小心着点,我……我就在家候着您的好消息。”
吴辰微微一笑:
“放心,我吴辰说到做到,答应你的事儿,绝不会让你失望。”
言罢,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司机心领神会,发动车子,车轮滚滚,驶向未知的未来。
从火车站到老码头仓库房的这一路,吴辰可谓是历经波折。
罗大聪这个得力助手,人高马大,力气惊人,两人配合默契,终于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之前,将所有台球桌卸载完毕。
望着眼前这一片壮观的景象,吴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轻轻着台球桌的边缘,随着灰尘的褪去,一抹古朴而典雅的棕红色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