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竞政哭的伤心,但也只有他自己难过而己,侯府旁观的人都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燕竞政总是自诩聪明,笃定别人不敢这样,不敢那样,却没想过,别人只要狠下心来,他的那点谋算连个屁都不是!
如今害人害己,不过是报应而己,谁还会同情他呢!
哦,还是有一个人能和燕竞政共情的,那就是安康伯,毕竟他们的利益目的一致,如今一败涂地,真的很难不伤心难过。
昏迷中的王老夫人许是听他儿子的哭声,裹着纱布的手指动了动,眼睛虽然没有睁开,眼珠子却在眼皮下使劲的转动,喉咙里发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音:“归嘎!”
别人没听明白,燕竞政却听清楚,他趴在王老夫人的耳边大声道:“母亲,回家,咱们这就回家。”
说完,燕竞政和安康伯便安排他们带来的人,抬人的抬人,抱孩子的抱孩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就离开靖远侯府。
燕衔枝看着仇人远去,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的思绪,燕竞政后悔了。
如今他一无所有,耗尽所有手段之后,面对亲娘的惨样,连一丝愤慨也无,让他肆无忌惮的底气己经一样样消失,想来对侯府是不敢再提起什么觊觎之心。
但是凭什么燕竞政说后悔就后悔,说不玩就不玩了。
世上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下,除非有一方彻底烟消云散,否则将会是一辈子的不死不休。
燕衔枝轻轻拂过自己的衣袖,这一辈子她与二房就是这样的结局,要么她死,要么他亡,不会有第三种局面出现。
如今,王老夫人注定活不久,仇人终于扳倒一个,她该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燕衔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人一摸头,吓得一个激灵,也把白氏给吓一跳:“元姐,想什么呢?
那么入神?”
“在想娘辛苦!”燕衔枝没有说谎,王老夫人要是死了,侯府就得给她操办后事。
先前给祖父办后事的时候,母亲的肚子还不算大,而且丧事之前,母亲不需要忌口荤腥,总的来说身体还撑得住。
但是现在母亲月份大了,而且这段时间一首在守热孝,荤腥更是不能沾碰,燕衔枝真的担心母亲到时会撑不住。
白氏没想到女儿会想到这个,牵着女儿的手一路回到卧室,将一只琉璃瓶拿给燕衔枝看。
琉璃瓷瓶封着盖子,里面装满褐色的丸子,打开木塞,能闻到多种药材和蜂蜜的味道。
白氏就解释:“这是你爹拿着我的脉案,去请太医院院首给我开的养身丸。
一天吃三个,即便是顿顿素食,也能把自己和胎儿养好。
元姐不用担心娘的身体,家里还有你姑奶奶呢!
到时候请你姑奶奶还有一些族里的太太奶奶们一起过来帮忙,娘不会累着自己,你不用担心这个,高高兴兴过日子就行。”
燕衔枝这下就放心了,父母原来早有准备,她确实不用担忧。
将琉璃瓶交给丫鬟放好,白氏又拉着燕衔枝出门:“走,带你去看小弟弟。”
白氏嘴里的小弟弟,自然不是她肚子嘴里的那个,而是她的奶姐姐米氏刚生出来的那一个。
白氏谋划做套把二房和王老夫人套进去的时候,就考虑过做戏要做全套,但是她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原本就打算在自己的配房里找怀孕要生产的妇人来做戏。
米氏刚好回来,人家也刚好符合条件,比起别人,白氏更加信任奶嬷嬷的女儿,便请她来帮忙。
米氏出嫁后的日子过得不差,夫家在湖广做酱菜生意,民以食为天,和吃相关的生意,只要手艺好,生意就不会有差。
米氏的日子蒸蒸日上,比起一些小官吏人家还要滋润。
但这日子再好,后头没有靠山,心里总是不安稳,毕竟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并不高,却还偏偏怀抱金砖,很容易就成为一个蚕食鲸吞的对象。
米氏这一回来侯府,就是想借着奶嬷嬷的交情,想和侯府搭上线,出些钱财挂靠,日后做生意也不用提心吊胆。
原来想着很困难,却没想到瞌睡遇上枕头,米氏自然是义不容辞。
真就结结实实在拏云馆摔一跤,也是真真切切生出一个孩子来,这全套的戏码一出,王老夫人和燕竞政才落入白氏的陷阱。
如今,仇人元气大伤,白氏心里是一顿的扬眉吐气,自然要去看看出了大力的米氏母子。
心里感谢是一部分,但白氏请米氏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一路上,她不忘向女儿传授因由:
“人家帮我一个忙,自然是有所求,我我也大概知到她想要什么。
只要合情合理,我便打算答应下来,一个是人情原因,利益捆绑,再一个就是我打算在湖广买地置田。
那边要是有我们的熟人帮忙看着,就不用担心被佃户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