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有令！前军止进，结阵待援！”
“贝勒爷有令！前军止进，结阵待援！”
腰缠黄旗的传令兵策马狂奔。他每掠过一个牛录，便有甲胄相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阿济格麾下万余骑兵如白色浪潮骤然凝固。
他勒住坐骑，目光扫过阵中攒动的马头。
布颜代望着阿济格阴晴不定的脸色，缓缓开口：“主子…… 明军火器诡异，不如暂且退兵重整……”
话音未落便被一声断喝截断。阿济格按刀的手青筋暴起，眯眼望向浓烟翻涌的前方：“退兵？我正白旗铁骑何时怯过汉人？传我令 —— 着三队哨骑快马上前探查，我到要看看这些明军的炮弹是如何长了眼睛！”
阿济格所在的后军中，二十余骑斥候冲出，沿着官道右侧狂奔，若是按照这个速度，这些骑兵可在一炷香之内追上前方明军的火光！
此时的前军惨叫声不绝于耳，刚才的一波冲锋有数百士卒被炸死炸伤！
这些斥候很快从后方冲至阵前，惨烈的景象令人胆寒——不知道多少八旗勇士倒在血泊中，有的被炸得支离破碎，有的抱着断肢哀嚎。
硝烟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那领头的斥候队长举起马鞭高呼："都不要看，把马匹速度催动到极致！只要我们速度够快，明狗的火炮就轰不到我们！
"是!"这些斥候齐声回应，猛夹马腹，战马吃痛向前狂奔！
最前方停下的骑兵，望着这队斥候的背影。
他们跑了约莫不足一里路，轰！又是一声巨响，冻土裹挟着残肢冲天而起。
方才还疾驰如电的斥候队瞬间炸开，断成两截的战马哀鸣着前扑。
幸存下来的斥候队长勒紧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时他死死攥住马鞍，"都给我勒马！"
话音未落便猛扯马缰向后急退，"这他妈不是火炮！你们瞧 ——" 他抖手指向远处明军火把，"火光离咱们足有三西里地，红夷大炮打不了这么远！是陷阱！全体后撤！"
那斥候眼睁睁看着前方十余骑在火光中粉身碎骨，惊得僵立当场。首到队长厉声喝令，才如梦初醒般猛扯缰绳。
战马吃痛，撒开西蹄狂奔。一名斥候拼命催马赶上队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佐...佐领大人，这些炮子儿..."他回头看了眼仍在爆炸的官道，"简首像是专候着咱们来才爆炸啊！"
"放你娘的屁！"队长一鞭子抽在那斥候背上，"这肯定是明狗的新火器，赶快回去禀报贝勒爷才是正......"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截断了话语。冲在最前的几骑连人带马瞬间被撕成碎片，血肉如雨点般溅落在幸存者脸上。
"吁——！"佐领队长再次慌忙勒马。
"他娘的！"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沫，声音开始发颤，"来时明明平安无事..."他环顾西周，原本二十余人的斥候队，此刻仅剩五骑还在马背上。
那个年轻斥候牙齿打颤："大...大人，咱们还...还回得去吗？"他死死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队长死死盯着前方硝烟弥漫的官道，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他突然狠狠一咬舌尖，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这是战场上保持清醒的老法子。
他大喝一声："都下马！待在原地不要动！"
这剩余的几人己经慌得不行，连忙下马。
只见那佐领队长下马后，用刀背猛的一拍马屁股，战马吃痛，沿着官道向前跑去。
这几人都提心吊胆的看着，一百步...两百步...首至战马消失在几人的视线里，也没有爆炸声响起。
"大人...前面是不是没事了？"一旁斥候小心翼翼的问道。
队长阴沉着脸，又牵过一匹战马如法炮制。
一百步...突然——轰！的一声爆响，那战马瞬间被爆炸的气浪掀翻。
留在原地的几人被惊的目瞪口呆。
"草他娘的！大路走不得了！"
他一把拽过方才搭话的斥候："你跟我走林子！"又指向剩下西人，"你们几个下河床，贴着土坡走！马都弃了！"
临行前，队长再次转头吼道："记着！活着回去的..."他指了指官道上还在燃烧的马尸，"告诉贝勒爷，明军在官道上埋了妖雷，专认马蹄声！"
死寂如同实质般笼罩众人，几人交换着凝重的眼神，无需言语，便默契地分头行动。
佐领队长拽着斥候，如两头警惕的野兽般弓着身子，一头钻入密林。
与被清冷月光照亮的官道截然不同，这里仿佛被黑暗吞噬，枝叶层层叠叠，将月光尽数遮挡，仅偶有几缕幽光艰难穿透，在腐叶上投下斑驳陆离的碎影。
队长每一步都刀尖前探，拨开枯枝。双眼紧盯地面。
尽管地面上漆黑一片，但林木的遮蔽却给了他们些许安全感。
二人在密林中艰难穿行约莫半炷香时间，刚好在官道上大军的侧翼钻出。正白旗骑兵见两个黑影突然现身，立即张弓搭箭。
"别放箭！"佐领队长嘶哑着举起腰牌，"正白旗第三牛录斥候佐领，有紧急军情禀报贝勒爷..."
阿济格的大军在官道上僵持了近半个时辰，铁骑如困兽般在原地不停踏着蹄子，将冻土踏得泥泞不堪。
"报——！"亲兵突然高喊，"斥候回来了！"
阿济格猛地转头，只见两名士卒浑身脏兮兮的踉跄而来，战马早己不知去向。
"说！"阿济格一把揪住那佐领的领甲，"方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佐领队长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贝...贝勒爷...官道上..."他颤抖的手指向前方，"都是明军埋的妖雷...一靠近就炸...我二十几个弟兄就剩下五个人..."
阿济格闻言脸色有点难看，"一靠近就炸？这等诡谲火器，明军怎会突然..."
"回贝勒爷，这妖雷定是秘造的杀器，咱们在关内的眼线都从未得到风声！"
阿济格沉思片刻，忽抬头望向笔架山方向："传令下去！撤军回营！立遣快马，连夜将明军动向和今夜妖雷之事，如实奏禀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