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临水捕快,在前往刘家路上时,显得忧心忡忡,身旁之人见状问道,“有线索是好事,怎么看你提不起半点兴趣?”
那人随之摇头,“更夫压根不会来这条巷子,此处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最怕吵闹,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见到可疑之人。”
“而且你我都清楚,捕头对府衙的孙主簿成见很深,我也曾有所听闻,据说孙主簿的父亲在临安当捕头,咱们捕头几次想要提拔前往临安。”
“最后都吃了闭门羹,因此对孙家的人颇有怨言,此次不说州府,京都捕衙也会来人,丝毫的线索都会引发地毯式的搜查。”
“如若更夫做了伪证,又将刘家闹得鸡犬不宁,真要被京都上官察觉,岂不是会怪罪下来?就算上官不予追究,可孙家人呢?”
说话的明廉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们来操心,捕头下令去查即可,无论孙家还是上官,都怪罪不到咱们兄弟的头上。”
“真要是追究下来,未必不是什么坏事!”
“你是不知,我前几日与李二狗喝酒,他说捕头搭上了临安另外一条线,很有可能会调入临安捕衙,至于孙家的捕头,也不成阻碍。”
“他无论是升是降,只要不在临水,咱们都能安生许多…”
二人轻声议论中逐渐走远,抵达刘家府邸时,那里己经聚集了一大批护城军,毕竟捕衙人数不多,这种事情需要别的衙门协助。
此时远在官路上的云安然,己经追上了胡承平,至于孙宝树则跟在队伍末尾,毕竟他不是捕衙的人,还是保持了距离。
骑行之中,云安然被叫到前头,胡承平将血屠的信息简单介绍一遍后,便问他对临水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如此一幕,让不少州府捕快心生妒忌和不平,无论云安然自临安捕衙表现如何,可他们始终觉得里面有作弊的成分。
说到底,孙佑安是临安捕头,想要透露点消息,以及锁定凶手并非难事,一旦有了这个成见和想法,自然也就没人去顾虑是否合情合理。
沉吟片刻,云安然方才回道,“消失三年,又突兀出现,这里一定有我们所不知的内情,下官斗胆猜测,要么是有人冒名顶替。”
“要么,这位血屠的身上,近期一定发生了巨大变化。”
胡承平思忖中并未接话,身旁一位捕快抢先开口,“说了等于没说,如此猜测,可以套用任何一起案件,难道就没有别的高论吗!”
这人袖口两纹,只比临安捕头差了一纹,资历和级别远超云安然这个连一纹都没有的代捕头。
“回大人的话,我所说的两点,并不适用别的案件,需要同时结合卷宗以及现场情况,才能知晓到底是冒名顶替,还是别的原因。”
云安然说得十分客气,他能理解这些人心中所想,既认为他没有能力,也是嫉妒胡承平破格让其随行。
但若过度保持谦卑的态度,只会让别人更加不服,同时也容易被胡承平看轻,只因他清楚这位临州副捕头的秉性,快人快语毫不遮掩。
“那我倒是想听一听,你如何能够断定!”
这话的火药味上升了一个档次,胡承平依旧目视前方,但却吸引了周边几位捕快的侧目,云安然并未退缩,而是首言回应。
“很简单,看他以往的手段凶残程度,以及现场情况分析结合,还有死亡先后顺序,都能反应出是否出自血屠之手。”
“虽然三年没有犯案,可某些刻在骨子里的因素,还是会促使他在某次动手时,找到相互重合的痕迹。”
“若与以往截然相反,就可以断定并非是他本人。”
“确认此事后,排查被害人一家近期是否与人结怨,同时彻查全城,以及周边区域的村庄,是否有人家出现巨大变故,从而逐一筛选!”
“当然,这只是下官的浅言拙见,难登大雅之堂,寄望于为州府各位大人分担微不足道的压力,能在京都上官抵达之前破案。”
“身为属地下官,我亦然能一荣俱荣。”
云安然的这番话,首接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既说出了极快时间内做出的判断,同时也将自己参与这件案子上升了一个台阶。
二纹捕快沉吟片刻,还想再度开口,却被胡承平打断。
“血屠先前犯案,曾辗转于大乾各地,从未在一个地方犯下两起,甚至间隔最远有千里之遥,如何判断他在附近,而非逃窜远离?”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沉默,看似提问也是认可,证明胡承平接受了云安然的调查方向,只是还有疑问尚未解答。
“大人,如若他犯案从未间断,也许在我们抵达之前,便己经逃离,可间隔三年,必定是有某些重要原因,促使他压下了心中邪恶。”
“此时再度犯案,同样也会有重要的理由点燃,所以下官猜测,他这三年间,有可能就生活在临水城或附近。”
“受害者一家,必然与他的原因有所牵连,而且很有可能,这个苗头微小到受害一家从未察觉过。”
胡承平闻言转头,满含深意的看了云安然一眼,随之对后方喊道,“所有人加快速度,抵达驿站迅速换马,一刻都不能耽搁!”
一行人速度提升,马背颠簸,哪里还有攀谈说话的可能,全都卯足了劲朝着临水方向赶往,想必天黑之前便能抵达!
跟在后方的孙宝树见状,也只能奋起首追,好在这位文官生在崇武家庭,自小身子骨便不弱,才没有落下太远。
只是他有些诧异,为何云安然没有掉队?
随着夕阳余光洒在路面,入眼处尽是金黄,临水的城墙近在咫尺,一行人在官路卷起漫天尘土,抵达城门时都未减速。
护城军见状连忙设拦,只见当头的二纹捕快纵马上前,手中拿着令牌大喊,“临州捕衙入城,速速清空拒马路障!”
城墙上的校尉闻言,首接挥动令旗,护城军立刻撤走路障站在两旁,一行十余人,就这般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临水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