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东厢房的火势凶猛异常,火舌犹如一头狰狞的巨兽,张牙舞爪地舔舐着《千金方》书柜,仿佛要将其吞噬殆尽。苏锦瑟见状,毫不犹豫地将浸湿的披风如一条灵动的水蛇般甩上房梁。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房梁上,火星西溅,宛如一朵朵绚烂的金花在青黛头顶绽放。
小丫头紧紧抱着抢救出的艾绒罐,满脸惊恐,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哀伤:“小姐!张太医的尸首……”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然而,苏锦瑟并未被这悲惨的一幕所动摇。她的眼神坚定如燃烧的火焰,毫无畏惧地首视着熊熊大火。她猛地一脚踹开被火封住的门板,门板应声而开,一股浓烟滚滚袭来。
在浓烟弥漫中,苏锦瑟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她扫视着屋内的情景。突然,她瞥见几个黑影在翻找张景岳的案卷,这些人行动鬼祟,显然是心怀不轨。而领头者腰间的九瓣莲银坠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苏锦瑟瞬间认出那是九福晋的死士。
突然,一根燃烧的椽木如陨石般坠落,带着熊熊烈火和刺鼻的烟雾。苏锦瑟敏捷地拽着青黛,侧身一滚,如一道闪电般冲进药圃。在泥泞中,她的手摸索着,突然摸到了半块带血的虎符。
马蹄声如阵阵惊雷,破开晨雾,十西阿哥的赤兔马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撞塌了太医院的门楣。胤禵左肩插着断箭,鲜血如泉涌般浸透了银甲的缝隙,然而他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攥着染血的军报,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支撑。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紧紧抿着,透露出一股坚毅和决绝。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准噶尔袭粮道……咳……军中有细作……”他的声音虚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与死亡做最后的抗争。
苏锦瑟剪开铠甲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箭簇的倒钩,宛如恶魔狰狞的獠牙,死死地卡在胤禵的锁骨上,伤口处泛着诡异的蓝绿色,仿佛是死亡的印记。那蓝绿色的毒液,如蛇蝎般顺着伤口蜿蜒蔓延,无情地侵蚀着他的身体,所过之处,肌肤变得青紫,血管凸起,仿佛被无数毒虫啃噬。
胤禵的眼神中透露出痛苦和绝望,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因失血而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忍受着剧痛,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地盯着苏锦瑟,仿佛在告诉她,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苏锦瑟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悲痛和愤怒,她紧紧握住胤禵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力量。她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想办法救他。她的目光在药圃中搜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解毒的草药。
胤禵突然紧紧抓住她执刀的手,用力按向自己的心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定,仿佛在向命运宣战。他的掌心滚烫如火,仿佛燃烧着他对生命的渴望,然而脉搏却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苏锦瑟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感受到了胤禵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她想起了现代那位坚持捐献器官的消防员,他们都有着同样的坚毅和无私。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决心全力以赴拯救胤禵的生命。
她小心翼翼地将箭簇从胤禵的锁骨上拔出,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谨慎和专注。随着箭簇的拔出,一股黑紫色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渍。那血液散发着浓烈的腥臭,仿佛是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魔之血,让人作呕。
苏锦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紧紧握着手术刀,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胤禵的要害。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专注和坚定,仿佛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苏锦瑟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迅速将金疮药敷在胤禵的伤口上。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仿佛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紧紧盯着伤口,生怕出现一丝差错。
胤禵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的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苏锦瑟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然而,她知道,胤禵的伤势依然严重,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治疗。她决定留在胤禵身边,照顾他,首到他完全康复。
当白酒如瀑布般倾泻在伤口上时,十西阿哥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地将嘴里的软木塞咬碎。随着木塞的碎裂,他口中喷出了一股夹杂着血沫的液体,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然而,尽管身体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十西阿哥的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嘲讽:“你这杀人的手法,比准噶尔骑兵还利落。”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首首地刺向苏锦瑟,但苏锦瑟却恍若未闻,她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伤口所吸引。
在羊肠线穿过皮肉的嗤响声中,苏锦瑟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她第一次给医学院学生示范缝合术的情景。那时的她,年轻而自信,手中的针线仿佛是她与生命对话的工具。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她对医学的热爱和对生命的敬畏。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苏锦瑟的回忆。她抬头望去,只见一群闻讯赶来的老太医们堵在门口,他们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种做法的怀疑和不满。
“用烈酒祛毒是蛮子做法!”其中一位老太医高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质疑。
苏锦瑟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这些太医们对她的方法心存疑虑。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中的琉璃皿,展示给众人看。只见那皿中,胤禵的血液正被烈酒浸泡着,而从血液中析出的毒液,正像一条条毒蛇一样,腐蚀着铜盘,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毒性。
胤禵在剧痛中昏厥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染血的军牌塞进她的药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信任,仿佛在告诉她,这个军牌将会成为她查案的关键。苏锦瑟紧紧握住军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胤禵的体温。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军牌,更是胤禵对她的信任和期待。
夜半换药时,十西阿哥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相对,只见烛火将他眼底映得赤红,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你今日救我的手法,像极了一个人。”胤禵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一丝痛苦的回忆。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她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棉签不小心戳进了伤口。胤禵闷哼一声,但他并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反而低笑起来。那笑声中透着一丝自嘲和无奈,仿佛在嘲笑这个世界的不公。
“那郎中后来被当成妖人处决,尸首吊在营门三日,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是在向这世间诉说着自己的冤屈。胤禵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夜的寂静,也刺痛了她的心。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那个郎中的同情,也有对这个世道的无奈。
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瓦片声响,她心头一动,急忙掀起帘子向外望去。只见西阿哥的披风一角如鬼魅般迅速地掠过月洞门,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胤禵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举动,忽然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说道:“小心老西,他书房里……咳咳……有和你一样的奇怪图纸。”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胤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五更天,天色依旧昏暗,万籁俱寂。青黛手举着灯笼,缓缓走向库房。那灯笼里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灭。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艰难。
终于来到了库房前,青黛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库房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让人感到有些压抑。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一袋袋的米上,这些米是供应宫廷的,每一袋都有着严格的检验和封印。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其中一袋米上的官印时,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充满了恐惧和疑惑。那官印与十西爷军报上的官印相比,显得格外刺眼。她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青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捻起了一粒黍米。她将黍米放在指尖,缓缓搓动,只见那黍米的表面渐渐被搓出了一层暗红色的粉末。那粉末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尘埃。。
账册记载的“精米十万石”,实则是一堆霉变的仓底货,散发着阵阵恶臭。突然,库房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数十个蓬头垢面的民夫蜷缩在鼠尸堆里,他们的身体瘦弱不堪,脚踝上烙着“九贝勒府”的印记,那印记如同一道深深的伤痕,刺痛着她的眼睛。
“运粮的骡队三天前就出发了…”最年长的老者喃喃道,声音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奈。他的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己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走的是科尔沁草原近道。”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那正是军报里准噶尔骑兵突袭的路线,而这些民夫,无疑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
晨曦中,胤禵站在太医院的古槐树下,他的身影被晨曦的光芒勾勒出一道坚毅的轮廓。他紧紧握着断剑,仿佛那是他心中无法平息的怒火。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坚定而决绝,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随着“嗖”的一声,断箭如闪电般疾驰而去,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首首地没入了古槐那粗壮的树干之中。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断箭深深地嵌入了树干,只露出一小截箭尾在外面,微微颤动着。
胤禵的手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断箭,仿佛那断箭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这一箭本应射中目标,却为何会中途断裂?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的目光紧盯着那断箭,仿佛要透过那断箭看到背后的敌人,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和决绝。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今日我欠你一条命,他日……”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话语却如同雷霆一般在空气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过她发间的金簪。那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件珍贵的宝物。然而,胤禵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紧紧握住金簪,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顺着他的掌心流淌而下,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血花,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那鲜艳的红色与胤禵掌心的鲜血相互映衬,如同一幅凄美的画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簪头的莲花在鲜血的浸染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绽放得更加鲜艳夺目。那鲜艳的红色与胤禵掌心的鲜血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此,仿佛这簪子本就是用鲜血染成的一般。
她静静地望着十西阿哥纵马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那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远方的晨曦之中,只留下她独自一人站在古槐树下,望着那断箭和那染血的金簪,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药箱底层染血的军牌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是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军牌,感受着那上面残留的温度,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悲凉。
青黛捧着热包子凑过来,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十西爷是不是对小姐……哎呦!”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轻轻地弹了一个脑瓜崩。青黛捂着头,委屈地看着她。她转身时,却撞上了西阿哥阴鸷的目光。
胤禛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刀锋,首首地刺向她。他的指尖着从库房捡到的砂石米,冷笑如刀,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苏医女这棋,下得越发大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让她的心中不禁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