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朱雀大街炸开惊雷般的马蹄声。李承乾身披紫金蟒袍，腰间悬着突厥可汗的狼头金印，身后跟着满载税册的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扬起阵阵尘土。
当他在朱雀门前勒住踏雪乌骓时，恰好看见李泰的心腹从山东士族的马车里钻出来，怀里揣着的密函在晨风中露出半截——那是抵制新税法的联名状。
"拦住他！"李承乾突然冷笑，马鞭狠狠甩向空中，惊得那心腹手中密函跌落。他俯身捡起墨迹未干的联名状，展开时故意提高声调："哟，崔氏、卢氏、王氏......十八家士族联名上书？写的什么'古法不可废，税改必乱国'？"他猛地将纸张撕成碎片，任由纸屑落在对方头顶，"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本太子的新税法，就是要让这些陈腐规矩见鬼去！"
太极殿内，早朝的铜钟撞碎最后一丝寂静。李承乾将染血的玄甲换成金丝织锦的礼服，却仍在袖口别着枚带倒刺的吐蕃铁箭，寒光不时扫过群臣的脖颈。他大步踏上丹墀，在距离龙椅三步处猛地顿足，惊得一旁伺候的太监手中玉盏落地。
"启禀父皇！"李承乾展开竹简，新税法的墨迹还未干透，"儿臣己将洛阳二十家钱庄封查，搜出私铸钱币三百万贯，账本上'魏王'二字随处可见！"他突然将竹简狠狠砸向李泰党羽崔宗伯，"崔大人不是说士族乃国本？这沾满百姓血泪的账本，就是你们所谓的国本？"
崔宗伯踉跄后退，撞翻身后的青铜烛台："太子血口喷人！我等皆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良民？"李承乾怒目圆睁，“当我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你们却在洛阳的钱庄里数着黑心钱！"他抓起案上的算盘狠狠摔在地上，算珠迸溅如暴雨，"新税法规定商户按盈利纳税，士族田产丈量登记！谁若敢偷税漏税——"，"本太子的剑，不介意再添几条士族的血！"
殿内死寂如坟。李世民的手指深深掐进龙椅扶手，看着儿子眼中燃烧的狂焰，恍惚间又回到玄武门的血色黎明。就在这时，褚遂良突然跪伏在地："陛下！此法若行，士族离心，恐生大乱！昔日高祖皇帝轻徭薄赋，方得天下归心......"
"高祖皇帝？"李承乾突然打断，发出震天狂笑，"高祖皇帝若在世，见你们这些蛀虫把国库掏空，怕得从昭陵里爬出来砍人！当年隋炀帝横征暴敛，百姓易子而食，这叫大乱！如今本太子不过让士族吐出几分不义之财，你们就哭天抢地！"他突然揪住褚遂良的衣领，将这位白发苍苍的谏臣提至半空，"你说离心？那我倒要问问，当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时，谁才会真正离心？"
褚遂良涨红着脸挣扎："太子此举，违背祖制！"
"祖制？"李承乾猛地将他摔在地上，"若守着祖制，大唐早被吐蕃踏平！儿臣愿以太子之位作保，若新税法推行半年，百姓赋税不减反增，儿臣自缚请罪！"他转向李世民，单膝跪地时震得金砖发颤，"请父皇给儿臣半年时间，若不能让国库充盈、百姓富足，儿臣提头来见！"
李世民凝视着儿子腰间未愈的伤口，终于缓缓开口："准了。但记住，民心和士族，需平衡。"
诏书颁布当日，长安东市沸腾如油锅。李承乾亲自登上望楼，看着衙役们将写有"偷税漏税者斩"的木牌插进各大商铺门前。突然，一名绸缎庄老板冲破阻拦，举着状纸大喊："太子殿下！我等小商户向来大喊守法，何苦要与士族同罪？"
"同罪？"李承乾突然跃下望楼，玄靴重重踏在老板面前，溅起的尘土扑了对方一脸，"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他扯开绸缎庄的账本，鲜红的批注刺目惊心，"你们交十文税，崔氏士族交一文！如今新税法规定，盈利百贯者纳税五贯，士族田产按亩征收！本太子再问你——"他揪住老板衣领，"若赋税公平，百姓可愿支持？"
"愿！"东市百姓突然齐声高呼，声浪掀翻望楼的飞檐。人群中有人喊道："太子英明！早该治治那些黑心士族了！"
李承乾大笑起来，抓起案上的酒坛仰头狂饮，酒水顺着下颌滴在新税法的诏书上，晕开大片墨痕："听见了吗？这就是民心！谁要是敢阻拦新税法......"他突然将酒坛砸向地面，陶片飞溅中抽出长剑，"休怪本太子刀剑无眼！"
三日后，洛阳城。
李泰隔着王府的琉璃窗，看着自家钱庄被查封的火光。他手中的夜光杯突然炸裂，碎片划破掌心："李承乾这疯子！他竟敢动我根基！"
"王爷！长安传来消息，"管家神色慌张地闯入，"太子成立'度支监'，专门彻查偷税！还在市井招募流民，组建'税吏队'！听说......听说连乞丐都能报名，只要举报偷税就有赏！"
李泰猛地将棋盘掀翻，棋子如星子般散落："立刻联络山东士族！让他们把田产过户到寺庙名下，就说......就说是供奉佛祖！钱庄的银子都换成波斯商人的货船，运到海上！李承乾不是要收税？我倒要看看，他的手能伸到多远！还有，给我盯紧长安的动向，每一个风吹草动都要报！"
与此同时，长安西市。
李承乾坐在新设立的度支监衙门里，把玩着缴获的私铸钱模。武媚娘匆匆而入，袖中密报还带着汗渍："殿下，李泰开始转移财产，山东士族把田契藏进了白马寺！"
"藏？"李承乾突然将钱模狠狠砸向铜镜，镜面轰然碎裂，"传本太子令：即日起，寺庙田产超过百亩者，一律征税！若有抗拒——"，"拆了他的庙，砸了他的佛！告诉马周，让他的暗桩重点盯防魏王府和白马寺。还有，"他眼中闪过寒光，"启动'影子计划'。从厨子到门房，魏王府的每一只老鼠，本太子都要知道它什么时候出洞，什么时候偷粮！"
夜幕降临时，李承乾独自登上承天门。望着洛阳方向燃烧的晚霞，他握紧腰间玉佩——"李泰，你以为把钱藏进海里就能躲过？"他对着晚风低语，嘴角勾起嗜血的笑，"本太子的税吏队，可是连阎王爷的账本都敢查！等你的好戏开场，看我怎么连锅端了你的老巢！"
长安城的灯火次第亮起，照见朱雀大街新立的石碑，上面"税"字血红如血。而在洛阳魏王府的密室里，李泰正与波斯商人密谈："只要把银子运到海上，李承乾就拿我们没办法！对了，白马寺那边安排妥当了？"
"王爷放心，"波斯商人抚着胡须笑道，"田契都藏在佛像肚子里，他们绝......"
话音未落，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李泰警觉地抬头，却只看见摇曳的烛火。殊不知暗处的暗桩己将每一句话都记在密信上，准备连夜送往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