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煤矿井下,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微弱的矿灯在黑暗中摇曳。突然,巷道深处的电话铃声像爆炸一样响起,打破了这片寂静。张师傅,一个满脸皱纹、布满老人斑的老工人,他的手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颤巍巍地伸向电话听筒。
当他拿起听筒时,电流声中传来李大勇用俄语吼叫的坐标,那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恐惧。李大勇的声音中还夹杂着鹤岗口音的计数:“三号支巷……压力表……”
张师傅那原本浑浊的瞳孔突然紧缩,仿佛他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表情,竟然和五八年谢尔盖接最后那通电话时一模一样。
“不能撤!”张师傅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坚定。他那枯枝般的手指用力地戳向手稿上的某个地方,蓝墨水绘制的通风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就像一条苏醒的巨龙。
“开备用风机,用五八年的频率!”张师傅的命令简短而有力。他中山装口袋里的红梅烟己经被雨水泡发,烟丝紧紧地粘在陈爱红父亲的签名上,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历史的沧桑。
生产调度室内,陆建国站在闸箱前,他的手颤抖着,仿佛那闸箱是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当年改良矿车时的情景,那把沉重的扳手的重量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复活,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
就在这时,陈爱红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了陆建国湿透的袖管。她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急切:“频率要调至 37 赫兹!”陆建国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陈爱红的指示调整了频率。
备用风机启动的轰鸣声在调度室内回荡,震得瓦房顶板上的煤渣纷纷落下。陆建国紧张地盯着瓦斯检测仪上的数值,只见它开始缓缓回落,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真的有效!”陆建国兴奋地喊了出来,脸上的紧张瞬间消散了不少。陈爱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先别高兴太早,还得密切关注数值变化。”
这时,张师傅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下面情况还是不太稳定,大家都稳住,继续按照这个频率运行。”
陆建国对着电话回应:“张师傅您放心,这边我们会盯着的。”陈爱红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又说道:“我觉得可以尝试再微调一下频率,说不定能让瓦斯降得更快。”
陆建国有些犹豫:“这……会不会有风险?”
陈爱红坚定地说:“现在情况紧急,值得一试,我有把握。”
陆建国咬了咬牙:“行,听你的。”
他再次伸手去调整频率,目光都紧紧盯着瓦斯检测仪,随着频率的微调,数值果然又有了明显的下降趋势,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渐渐落了地。
陈爱红的腕表上缠着一层胶布,此刻在风机的震荡中,胶布突然脱落,露出了表盖上父亲用钢笔刻的一个“谢”字。这个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与此同时,在巷道深处的李大勇正用俄语咒骂着。他的矿灯照在压力表的玻璃上,赫然发现上面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李大勇心中一紧,他摸出父亲留给他的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永远停在西点三十七分,那是父亲出事的时间。
李大勇的海魂衫兜里,检测仪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声。他赶紧拿出来一看,只见屏幕上的读数正以 0.37%的速度跳动着,就像一颗在黑暗中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