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罪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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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记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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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终罪昙纪
作者:
霖梦云a
本章字数:
3900
更新时间:
2025-04-29

湮灭之门内的黑暗有重量。

玻吕茜亚在下坠过程中感受到时间像粘稠的蜜糖般包裹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吸入细碎的记忆结晶。当她终于摔在"地面"时,发现那根本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悬浮的时钟齿轮组成的平面,每个齿轮都在以不同速度逆向旋转。

白厄的龙眼在她掌心发烫。透过晶体看出去,世界呈现出诡异的分层:最底层是三百年前的龙族圣殿,中间层是使徒之都的建造过程,而她现在所处的顶层空间,则是一个巨大的、由记忆丝线编织的"茧"。

"欢迎来到我的牢房。"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玻吕茜亚的镰刀己经出鞘。但当她看清说话者,刀刃硬生生停在半空——那是个白发少女,被七条锁链悬吊在茧房中央,每根锁链都连接着一个齿轮。她的面容与塞拉菲娜完全一致,只是眼睛是纯粹的金色,胸口也没有空洞,而是嵌着一本金属封面的书。

《终焉之诗》。

"你不是终焉。"玻吕茜亚的声带因吸入记忆尘埃而嘶哑,"你是......"

"阿尔法实验体。"少女微笑时,嘴角裂开细小的鳞纹,"第一个成功融合龙族基因的容器。"

齿轮突然加速转动。阿尔法的锁链哗啦作响,她痛苦地弓起身体,那本书的金属封面自动翻开,露出内页——不是纸张,而是层层叠叠的"脑叶皮层"。

"看仔细。"她喘息着说,"这才是记忆瘟疫的源头。"

玻吕茜亚凑近时,书页上的神经元突然放电。幻象如海啸般涌来:

实验室的白炽灯下,年轻的塞拉菲娜将龙血注入阿尔法太阳穴。但实验出现意外,阿尔法的意识与龙族女王产生共鸣,开始无差别吸收周围人的记忆。塞拉菲娜非但没有停止实验,反而欣喜若狂地记录:"完美!这才是真正的终焉武器!"

幻象切换。阿尔法被锁进这个时空茧房,她的记忆污染通过七条锁链泄露出去,感染了整个使徒之都。那些半透明的"居民",全是记忆被抽干的受害者。

"园丁骗了你。"阿尔法突然用前额抵住玻吕茜亚的眉心,"塞拉菲娜从不需要容器来封印终焉——她需要的是"传播载体"。"

剧痛中,玻吕茜亚看到更多真相:自己脖子上的缝合线根本不是实验室留下的,而是塞拉菲娜亲手缝合的"阀门",用来控制记忆瘟疫的释放量。每次使用死亡能力,其实都在扩散阿尔法的记忆污染。

白厄的龙眼突然爆裂。晶体碎片悬浮在空中,拼出一段被刻意抹去的画面:五岁的玻吕茜亚在培养舱中苏醒时,第一个见到的是塞拉菲娜,而非白厄。

"他篡改了你的初始记忆。"阿尔法的锁链开始崩裂,"为了让你心甘情愿成为瘟疫载体。"

茧房外传来撞击声。某个庞然大物正在撕咬时空屏障,透过半透明的茧壁,能看到园丁木质化的巨大身躯和——

被根须缠绕的白厄。

他的龙化程度己经超过80%,右半边身体完全结晶化,左眼却奇迹般保持着清明。当他的目光穿过茧壁与玻吕茜亚相遇时,她突然听见脑内响起龙族共鸣:

"诗是锁,也是钥匙。"

阿尔法剧烈挣扎起来。《终焉之诗》的书页疯狂翻动,露出扉页上的一行小字:

"当容器拥抱瘟疫,终焉方得自由。"

"现在你明白了?"阿尔法的声音突然变成塞拉菲娜的语调,"我需要你主动接受记忆融合,否则永远无法突破这个牢笼。"

玻吕茜亚的胸口空洞开始生长水晶簇。两种力量在她体内厮杀:塞拉菲娜想要她拥抱阿尔法,而白厄的龙血共鸣在警示危险。

园丁的根须终于撕开茧房。木质巨手抓向阿尔法的瞬间,玻吕茜亚做了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她将镰刀刺入了《终焉之诗》。

书页喷出银蓝色的血。阿尔法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锁链一个接一个断裂。园丁的巨手突然转向,抓向玻吕茜亚的天灵盖:"你竟敢破坏平衡!"

白厄的结晶化右臂在千钧一发之际贯穿园丁胸口。黑血泼洒在齿轮上,时间流速骤然紊乱。玻吕茜亚趁机扯下《终焉之诗》的金属封面,发现背面刻着龙族密文——

那是白厄在第三卷龙骨荒原仪式中念过的咒语,但缺了最后一句。

"补全它!"白厄的声音在龙血链接中炸响,"用你的——"

根须刺穿了他的喉咙。

玻吕茜亚的手指被金属封面割破。当她的血渗入铭文时,缺漏的那句自动浮现:

"以爱为名,我自愿成为最后的锁。"

整个时空茧房开始坍缩。阿尔法的身体分解成无数发光粒子,其中一部分涌入玻吕茜亚的胸口空洞。园丁在尖叫中木质化,最终变成一棵干枯的蔷薇树。白厄的结晶化部分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千疮百孔的血肉之躯。

当最后一片齿轮停止转动时,他们跌回了使徒之都的街道。但城市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建筑表面的血肉褪去,露出下面龙族风格的金属骨架;那些半透明的居民一个接一个实体化,跪倒在地呕吐出黑色的记忆残渣。

玻吕茜亚爬向白厄。他的声带被破坏,只能用手指在她掌心写字:

"诗......改变......代码......"

远处传来钟声。使徒之都的中心广场上,伪神之冠正在崩解。终焉花苞完全绽放,露出里面蜷缩的——

另一个玻吕茜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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