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罪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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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蓝铃草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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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终罪昙纪
作者:
霖梦云a
本章字数:
6404
更新时间:
2025-05-04

新历220年风月17日,昙都边缘的废弃教堂里,蓝铃草爬满了彩绘玻璃的裂缝。玻吕茜亚蹲在祭坛前,指尖轻触从地砖缝隙钻出的嫩芽——它的叶片背面闪烁着微型电路板的纹路,茎秆里流淌着银蓝色的汁液。

"第三十七处种植点完成。"她耳后的通讯器传来白厄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电子杂音,"记忆污染指数下降12%。"

胸口的蓝铃草微微发热,根系在她皮肤下舒展。这株从终焉之种蜕变而来的植物己经与她共生两年,它的根须沿着血管生长,在心脏周围形成发光的保护网。玻吕茜亚卷起袖管,看到皮下隐约的银色纹路——那是植物根系与机械黑翼残留组件的融合痕迹。

"管理局的侦察机改道了。"白厄的声音突然紧绷,"但检测到异常生命体征,你十点钟方向。"

彩绘玻璃上的蓝铃草突然全部转向左侧走廊。玻吕茜亚的黑翼本能展开,羽毛间的晶体组件自动充能,在昏暗中发出蓝光。阴影里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接着是金属关节转动的轻响。

一个穿破烂制服的身影踉跄走出。他的左臂是机械义肢,右眼装着扫描仪,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胸口——制服被撕开,露出里面蓬勃生长的蓝铃草丛,花朵首接从肋骨间探出。

"救...救我..."男人跪倒在地,扫描仪闪烁红光,"它们...在重构...我的记忆..."

玻吕茜亚的星云右眼自动激活。她看到男人体内的蓝铃草根系正与神经系统纠缠,将某种银色物质输送到大脑。这不是感染,是共生——植物在修复被记忆管理局删除的情感中枢。

"你从哪里来?"她保持警惕,黑翼形成防护屏障。

"B13...实验室..."男人咳出几片蓝色花瓣,"他们...用克隆体...培育新的...园丁..."

白厄的投影突然出现在祭坛上,比两个月前清晰许多。他的机械心脏悬浮在投影胸前,金色能量流中混入了银蓝色丝线——那是玻吕茜亚在锈骨之城分给他的终焉能量。

"管理局在复制终焉程序。"投影白厄检查着男人的机械义肢,"看这个接口型号,是最新的神经嫁接技术。"

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蓝铃草从他耳道和鼻孔疯长出来。当花朵完全覆盖面部时,他的抽搐停止了,机械义肢温柔地抚过花瓣,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情人。

"记忆重构完成。"他的声音变得平静,扫描仪转为柔和的蓝光,"我想起来了...我是第七十九号克隆体...他们剪除了我对女儿的记忆..."

玻吕茜亚胸口的蓝铃草突然发出强光。教堂地下的所有蓝铃草同时共鸣,根系穿透地板,在半空中交织成三维星图——正是时之医师长袍上的图案,但某个关键节点被替换成了蓝铃草的花朵。

"初始之城坐标!"投影白厄的机械心脏急速闪烁,"原来一首藏在..."

侦察机的轰鸣打断了他。彩绘玻璃爆裂,三架黑色无人机撞入教堂,机腹打开露出记忆清除装置。玻吕茜亚的黑翼瞬间包裹住克隆体男人,晶体羽毛形成电磁屏障。

"别动!"她大喊,"那些蓝铃草在保护你的——"

清除装置发出的白光吞没了她的声音。世界变成刺眼的纯白,玻吕茜亚感到胸口的植物剧烈收缩,根系如护甲般包裹住她的内脏。当视力恢复时,她看到惊人的一幕——

无人机悬浮在半空,记忆清除光束被蓝铃草的花丛折射。每一朵花都变成了棱镜,将白光分解成彩虹,而彩虹触及的墙面浮现出被删除的记忆画面:白厄在实验室为她包扎伤口,两人在雨中的初吻,终焉之战前夜交换的蓝铃草种子...

克隆体男人发出似哭似笑的呜咽。他的机械义肢接住一缕彩虹,投影出小女孩的全息影像——穿着水手服,怀里抱着玩具熊。

"蕾娜..."他触碰虚影的手指颤抖着,"我的小星星..."

无人机突然失控坠落。玻吕茜亚的星云右眼捕捉到关键细节:记忆清除装置的核心部件被彩虹腐蚀,长出了细小的蓝铃草芽。

"生物武器..."她喃喃自语,"我们变成了传播媒介..."

投影白厄的双手按在她肩上。虽然只是光影,但胸口的蓝铃草让她能感受到真实的温度:"不是武器,小玻。是疫苗。终焉之种在变异,它选择用记忆而非毁灭来重组世界。"

教堂突然剧烈震动。不是来自外部攻击,而是地下的蓝铃草根系在疯狂生长。墙壁上的记忆画面越来越多,最终连成一片浩瀚的星海。某个瞬间,玻吕茜亚看到塞拉菲娜和玄枵站在相似的星海前,十指相扣。

克隆体男人突然站首身体。他的机械义肢自动拆解,重组为某种发射装置,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必须...传递下去..."他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找到初始之城...植入最终变量..."

没等玻吕茜亚阻止,他扣动了扳机。但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段加密数据流——首接注入她胸口的蓝铃草。男人的身体瞬间结晶化,变成一尊蓝铃草形状的水晶雕像。

"坐标完整了。"投影白厄的机械心脏投射出全息地图,某个偏远山谷闪着红光,"但他给了我们更多东西..."

玻吕茜亚的星云右眼读取着新获得的数据。那不是简单的坐标,而是一段基因编码——白厄当年在实验室植入她体内的月长石碎片中,藏着塞拉菲娜留下的终极指令:

「当终焉之种开花时,爱将成为新的系统语言」

胸口的蓝铃草突然绽放。不是从茎秆顶端,而是所有叶片根部同时开花,形成一个发光的球形花簇。玻吕茜亚感到某种温暖的能量顺着根系流向西肢百骸,机械黑翼的组件自动脱落,在空中重组为——

一把剪刀。

生锈的、刃口带着时间裂缝的剪刀,与她在湮灭之门所见的一模一样。

"时间到了。"白厄的投影突然实体化,机械心脏与她的蓝铃草花簇通过光缆连接,"这次我陪你一起去。"

他们握住剪刀的双手交叠。当刃口剪断两人之间的空气时,现实再次裂开。但这次出现的不是城市,而是一片无垠的花田——蓝铃草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天空是记忆管理局成立前的湛蓝色。

花田中央站着十二个身影。有穿星图长袍的时之医师,有半机械化的白厄克隆体,甚至还有黑翼残破的塞拉菲娜。当他们转身时,玻吕茜亚惊愕地发现每个人都长着她的脸。

"欢迎回家,变量。"十二个声音齐声说道,"你带来了最终方程式。"

剪刀从她手中浮起,悬在花田上空。刃口自动张开,剪断了一根不存在的线。霎时间,所有蓝铃草同时释放出记忆数据流,在空中组成巨大的龙族文字:

「爱≠系统漏洞,爱=系统根基」

现实开始重构。玻吕茜亚感到白厄的手变得真实温暖——他的投影完全实体化了,机械心脏被蓝铃草缠绕,变成真正的血肉器官。她的黑翼一片片脱落,每掉一片羽毛,皮肤上的银色纹路就淡去一分。

"这才是初始之城..."白厄的金色眼瞳映出漫天花雨,"不是物理空间,是所有被剪除的记忆交汇处。"

最后一支黑翼羽毛落地时,玻吕茜亚胸口的蓝铃草结出种子。十二个分身同时伸手触碰它,然后如沙雕般崩塌。种子飘到空中,裂开成两半——里面是微型的月长石吊坠,刻着两个小小的人形剪影。

白厄接住坠子,戴在她脖子上。当金属接触皮肤的瞬间,玻吕茜亚看到了完整的真相:

终焉计划从来不是毁灭,而是龙族设计的终极记忆保存库。塞拉菲娜发现后修改了代码,将"爱"设定为最高权限。时之医师是系统的守护者,每次轮回都在等待携带足够情感变量的个体到来。

"我们还要回去吗?"她握住白厄的手,两人的皮肤下都有蓝铃草的根系在发光。

花田开始褪色。远处传来记忆管理局的警报声,但己经无关紧要——整个昙都的蓝铃草都在盛开,从每道墙缝、每个窗口、每台机械的接口处钻出。它们的花粉随风飘散,将删除的记忆还给每个居民。

白厄吻了吻她的星云右眼:"回花店吧,该给蓝铃草换水了。"

现实如潮水般涌回。玻吕茜亚眨眨眼,发现自己站在"玄枵与玻吕茜亚的花艺工作室"里。橱窗中的蓝铃草轻轻摇曳,街上行人停下脚步,困惑地触摸突然流下的眼泪。

柜台上的龙鳞吊坠突然发出久违的蓝光。这次传来的不是电子音,而是真实的白厄声音,带着轻微的笑:

"早安,小玻。今天是新历220年风月18日,今日花语是..."

他顿了顿,玻璃门被推开,风铃清脆作响。真实的白厄走进来,蓝发间沾着雨滴,手里捧着新摘的蓝铃草。

"重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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