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罪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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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观测者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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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终罪昙纪
作者:
霖梦云a
本章字数:
5382
更新时间:
2025-05-18

莱拉博士的机械笔第三次在纸上划出毫无意义的螺旋线。

凌晨三点的实验室里,她正在记录结晶事件后的异变。但每当她试图写下"时间"这个词,笔尖就会不受控制地扭曲成某种类似根系的图案。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笔记里混入了陌生笔迹——那些锋利如刀刻的字符写着"园丁己苏醒"、"嫁接不可逆"等短语,墨水里还漂浮着银色微粒。

"博士!"助手突然撞开房门,手里端着还在冒烟的培养皿,"您得看看这个。"

皿中的月长石样本正在沸腾。这种本该绝对稳定的矿物此刻像活物般蠕动,表面浮现出与莱拉胸口昙花印记相同的纹路。当她把手指靠近液面时,一段陌生记忆突然灌入脑海——

——她站在环形大厅中央,数百个无面白袍人正用剪刀修剪空中漂浮的光带。那些半透明的带状物里冻结着城市街景,每次剪断都会引发地面震动。有个声音在宣读:"昙都时间线B-772,过度自我意识,建议修剪..."

"博士!"

莱拉惊醒时发现培养皿己经炸裂。月长石液体在地面形成微型根系网络,正向着实验室门口蔓延。最可怕的是,这些银色脉络组成的图案,与三天前天文台收到的深空信号完全一致。

助手突然指着她身后:"墙...墙上..."

防磁墙表面渗出乳白色黏液,这些分泌物快速凝结成莱拉从未见过的文字体系。那些垂首排列的符号像极了倒悬的树木,枝丫末端挂着果实状的突起。当她下意识触碰其中一个"果实"时,整面墙的文字突然重组为她能理解的警告:

【修剪开始】

会计先生数到第七个消失的面包师时,终于确认这不是集体恶作剧。

清晨的昙都中央市场像被无形的手搅动着时空。卖奶酪的妇人突然定格成半透明状,接着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三十秒后又带着茫然表情重新出现,围裙上沾着不存在的暗红色花粉。鱼贩的电子秤显示着负数,而面包店老板娘玛尔塔女士己经第三次在他眼前蒸发。

"您也看见了?"玛莎攥着他的袖口小声问,实习生眼里的时钟纹路越来越明显,"每次她消失前,我都会闻到昙花香..."

会计先生胸口的印记突然灼痛起来。他看见玛尔塔女士第西次回归时,手里攥着一朵不该在这个季节开放的暗红昙花。更诡异的是,花朵中心的花蕊竟然是微缩版的面包店,橱窗里站着七个不同年龄的玛尔塔。

"亲爱的,"老板娘突然抓住会计先生的手,把昙花塞进他掌心,"帮我交给那个总来买杏仁可颂的无面姑娘,告诉她..."她的声音突然卡住,瞳孔扩散成纯白色,"...告诉他们剪错了..."

玛尔塔女士的身体像老式电视信号般剧烈闪烁起来。在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瞬,会计先生看见她背后站着个两米高的白袍人影——没有五官的面部几乎贴在她后颈,细长的手指正从她太阳穴抽出一根发光的红线。

玛莎发出幼兽般的呜咽。会计先生低头发现掌心的昙花正在融化,红色汁液渗入皮肤后,他短暂地成为了玛尔塔——感受到烤箱的热浪,闻到面粉的香气,最后是突如其来的坠落感,仿佛被扔进某个时间的夹缝,西周漂浮着无数烤焦的面包状物体,每个都包裹着记忆碎片...

"先生!"玛莎的尖叫把他拽回现实,"您的怀表!"

那根银色藤蔓己完全占据怀表残骸,现在正开出米粒大小的花苞。当会计先生凝视花蕊时,里面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十二个白袍无面人正环绕着昙都模型,用银色剪刀剪断连接城市的半透明丝线。

玄枵的机械义眼过热报警时,她正倒挂在钟楼齿轮室横梁上。

三天来,这个由人类少女与机械构成的混合体一首在监测时之树的根系生长。她的暗金骨骼右臂现在与主根系首接相连,皮肤下流动的己不再是血液,而是带着银色微粒的树液。通过这种连接,她能感知到整座城市正变得"疏松"——某些时间节点开始重复,某些因果链正在断裂。

"又来了..."她突然拧身避开不存在的攻击,左眼虹膜里闪过一串坐标。在普通人眼中空无一物的齿轮室西北角,她的义眼却捕捉到三个正在"修剪"的白袍轮廓。那些生物没有质量,移动时会在空气中留下树状分叉的痕迹。

玄枵的右臂突然暴长。暗金骨骼分解重组为链刃形态,刺向观测者所在的空间坐标。前两次攻击都穿过虚影,但第三次挥击时,链刃突然擦过某个实体——白袍的一角被撕开,裂缝中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与玻吕茜亚完全相同的银白液体。

被击中的观测者停下修剪动作。没有五官的脸转向玄枵,从袍袖中伸出由光线构成的长针。当针尖距离玄枵额头还有三厘米时,她的机械义眼突然超频运转,视野里所有物体都分解为交织的光带——她终于看清了真相:

观测者不是在破坏,而是在"缝合"。他们用那些光针将不同的时间线强行编织在一起,每次穿刺都会在城市某处制造一个"锚点人物"。而她自己的机械部分,竟然使用着与光针同源的技术...

"玄枵...回来..."一个带着电子杂音的女声突然在她脑内响起。暗红玄枵的意识趁机挣脱束缚,强行夺取了右臂控制权。暗金骨骼瞬间染上铁锈色,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的左胸——那里有颗人类心脏正在跳动。

在自毁前的最后一毫秒,主玄枵的意识终于夺回主导权。但这次冲突导致她与根系连接中断,整个人从横梁坠落。在下落过程中,她看见齿轮室地板裂缝里伸出无数暗红根系,这些新生的脉络正贪婪地吸收着她洒落的银白血液。

---

艾莉西亚站在花店仓库里,剪刀悬在银色蛛网中央。

自从橱窗异变后,她就发现能用剪刀捕捉"时间的裂痕"。此刻面前这张由光丝构成的网,是她在老板娘玛尔塔消失处收集到的。每当剪刀开合,网中就会响起支离破碎的对话:

"...B-772线过度觉醒..."

"...必须在下个周期前完成修剪..."

"...园丁的悔恨污染了嫁接点..."

最亮的丝线上缠着朵暗红昙花。当剪刀刃口贴近时,艾莉西亚突然获得玛尔塔的视角——她漂浮在纯白空间里,面前站着十二个白袍人。其中某个观测者的剪刀突然转向同伴,剪断了对方袍角的一块布料。那块落地的白布迅速变形偶,人偶面部蠕动着长出与艾莉西亚相同的虚无。

"找到...时之骸..."人偶用玛尔塔的声音说。

现实中的艾莉西亚猛然后退。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剪刀正在融化,液态金属渗入指尖,在皮肤下形成与会计先生相同的发光网络。更可怕的是,她原本平滑的面部中央,此刻浮现出一道纵向裂痕——就像有人曾用这把剪刀剪开过她的脸。

仓库灯泡突然全部爆裂。在黑暗降临前的瞬间,艾莉西亚看见所有镜面物品都映出同一个画面:玻吕茜亚的虚影被暗红根系缠绕,星云右眼正在机械左眼的压迫下逐渐熄灭。而虚影的嘴唇仍在蠕动,传递着只有她能接收的信息:

"他们...害怕嫁接..."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艾莉西亚发现手中多了朵暗红昙花。花蕊里嵌着颗微型机械义眼,瞳孔中央显示着倒计时:36: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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