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真是厌恶我至极啊……"萧无痕低低笑着,嗓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指尖却粗暴地掐住段消融的下颌,
"连一个眼神...都吝啬赐予?"
段消融被迫仰起头,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两片倔强的阴影。她始终紧闭双眼,仿佛这样就能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萧无痕望着师尊这张清冷疏离的脸,事到如今,他竟仍舍不得…真正弄疼了她。
是不是正因为他对她始终存着那一分不忍,才总被她逼至绝境?每一次的退让,每一次的克制,换来的都是她更深的疏离与冷漠。
他明明可以折断她的傲骨,碾碎她的清高,却偏偏连在她耳上咬出一道血痕都不敢——这般优柔寡断,活该被她折磨得肝肠寸断,疯魔至此。
"好、好得很……"萧无痕的眼神变得愈发可怕,笑意里渗出几分癫狂,"可弟子偏要师尊您,看着我——"
话音未落,他忽地抬手,衣料撕裂声中,素白的碎片纷飞如雪,指尖划过那裙底时,力道既狠又轻,像是恨极了,又像是……珍视极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亵渎。
段消融死死咬着唇,不肯向萧无痕屈服。
她就这样,被他玩味旁观着濒临崩溃,被他慢条斯理地碾碎最后的体面。
"萧无痕……"
段消融终于被逼得开口,"别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失了素日的冷意,是支离破碎的,尾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的哭腔。
萧无痕骤然僵住。
这一瞬,他脸上病态的餍足凝固了。
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
——心魔劫里,被噬魂丝缠绕的师尊也是这样,颤抖着说:"萧无痕……别这样对我……"
回忆如利刃刺入脑海,萧无痕瞳孔震颤。
那日雷劫漫天,阴阳和合草的药香犹在鼻尖萦绕。她踏月而来,素衣染霜,剑光如雪。
最后一道天雷劈落时,她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前,剑锋所指,连九天雷霆都为之溃散。
那是世人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剑尊,是修仙界最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如今却被他扣在怀里,被迫承受他疯狂的占有欲。
师尊……师尊……
——对他最好的师尊,他最爱的师尊。
萧无痕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他仓皇松开段消融,踉跄后退,
随即便是大口的鲜血呕出,全都溅落在地上的白衣碎片中,像极了一场迟来的、血色的忏悔。
待视线终于清明,他抬眸望去 ,便看到了师尊苍白紧绷的脸,眼眶里蓄满了泪欲坠不坠,衣裙处还留着他粗暴拉扯的褶皱,整个人都在细微地发着抖。
而他方才竟沉浸在疯狂的满足里,丝毫未曾在意她的惊惧与抗拒。
萧无痕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业火寸寸灼烧,却远不及心头万分之一痛楚。
"师尊..."他的声音哑得不成调,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终究没敢再抱她。
他低垂着头,甚至不敢首视段消融的眼睛。
只是颤抖着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襟,将每一处褶皱都小心抚平。
可有些痕迹,一旦留下,就再也无法复原。
“我不会再原谅你了。”段消融开口。
那声音很轻,轻得像雪落寒潭。
听到这句话的刹那,萧无痕如坠无间地狱,连魂魄都被冻得生疼。
一滴泪终于自段消融颤动的眼睫里落下,砸在萧无痕的手背上。
这滴泪,告别——那个宁舍一目也要护她周全的少年;
祭奠——那个在她心里彻底死去的萧无痕。
萧无痕怔怔地望着手背上那滴破碎的泪。
水光映着烛火,像一颗坠落的星辰,在他皮肤上灼出看不见的伤痕。
——师尊哭了。
那个修炼了三百年无情道,永远冷心冷情的人,此刻因为他……落泪了。
心脏突然绞紧,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他下意识按住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止住那几乎要将魂魄撕碎的痛楚。
这一刻,萧无痕才恍然发现,自堕入魔道以来,他己经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师尊的信任、师尊的关怀、师尊的纵容,还有师尊眼中独独为他融化的一丝冰雪……
所有特权,所有例外,
所有他曾经拥有却不曾珍惜的,
都在这滴泪里,彻底化为虚无。
萧无痕颓然跪地,膝盖撞击青石的声音沉闷如丧钟。
他伏在地上,卑微到尘埃里,
像最虔诚的信徒跪拜神祇,
又像最肮脏的罪人忏悔孽障。
喉间滚动着千万句忏悔,最终只咽下满口血腥。
他张了张口,连一声"师尊"都唤不出口。
乞求是亵渎,辩解是侮辱,
他只能跪在这片狼藉里,等待师尊醉仙引的酒力发作,等待自己卑劣的算计得逞。
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在青石地上洇开暗色的花。
他死死咬住手背,将呜咽尽数咽回喉间——如此下作的自己,在师尊面前,连发出一丝泣音都不配。
殿内陷入死寂,谁也没有开口。
醉仙引的酒力开始蚕食记忆,段消融生平头一回自虐般地咬破了舌尖,她不愿忘记萧无痕的所做所为——这个欺师灭祖的孽障,她还要亲手了结。
可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若当真忘了......至少醒来时......这舌尖的伤......会提醒我......
在意识溃散的那一刻,段消融倒了下去,但随即便感觉有一双手臂稳稳接住了她——是萧无痕的。
"别......碰......"
唇瓣艰难地吐出几个气音,却终究没能说完。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宁愿摔在这冷硬的地上,也不愿被这个卑劣之徒沾染半分。
萧无痕将师尊小心搂在怀中,指尖都在发颤。他望着怀中人即便昏迷仍紧蹙的眉头,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这笑声里,带着比哭还难听的绝望。
"睡吧...师尊...等您醒来...就再也不会为这些事烦忧了..."
他轻声呢喃,指尖爱怜地拢了拢段消融的发丝,然后将她抱起,轻轻安置在床榻上。
只是那方才被自己撕裂的衣襟,正刺目地散开着,露出内里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