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魔界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能提“段消融”三个字。
每当有人醉酒失言,或是新来的魔修不知死活地提起那个名字时,周围的同伴都会瞬间变了脸色,死死捂住他的嘴。
"嘘!不要命了?"老魔修们会压着嗓子警告,"万一被那位魔君听见......"
渐渐地,连"逍遥派"三个字都成了禁忌。魔修们用"那座山""那个地方"来代指,仿佛只要不提全名,就能不被噬魂丝所杀。
有不信邪的邪修偏要挑衅,故意在闹市高声谈论段消融的剑法。
第二天,他的洞府就变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坟冢……
萧无痕站在崖边,抚摸着掌心的同心结。
"师尊......"他轻笑着望向逍遥派的方向,"弟子把您的名字......变成整个魔界最珍贵的秘密了。"
……
"主上,北面的血煞宗派人来了。"一个独眼魔修跪在殿外禀报。
萧无痕慵懒地靠在城主座上,指尖缠绕着一缕魔气。
短短数月,他的右眼也变成了妖异的紫瞳,眉峰间的阴郁比往日更浓重了几分,唇角似笑非笑,整个人透着一股颓靡而危险的气息。
萧无痕懒懒抬眸,紫瞳里闪过一丝兴味,"说什么了?"
"说...说让主上三日之内前去归顺,否则..."
"否则怎样?"萧无痕突然来了兴趣,坐首身体。
"否则血煞老祖会亲自来取主上性命。"
殿内响起低低的笑声。
萧无痕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噬魂丝在他周身兴奋地游走。
"好啊,"他止住笑,眼中满是兴奋,"我正打算去会会这位老祖呢。"
血煞宗内,阴风怒号,魔气滔天。
萧无痕孤身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玄衣染血,眸色幽紫。
血煞老祖看着被萧无痕杀掉的门人们,周身涌起滔天魔气,声如洪钟:"萧无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老祖好大的口气。"
萧无痕指尖弹去红丝上的血珠,笑得漫不经心:"就是不知......你这把老骨头,经不经得起我折腾?"
"狂妄小儿!"血煞老祖怒极,一掌拍下!
"轰——!"
遮天蔽日的血色掌印当空压来,所过之处山石崩裂,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萧无痕不避不闪,噬魂丝骤然暴起,在身前织成密网。
"嗤——"
血掌与红丝相撞,竟发出腐蚀般的声响。噬魂丝贪婪地吞噬着掌印中的魔气,眨眼间便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化解于无形。
"怎么可能?!"血煞老祖瞳孔骤缩。
萧无痕低笑,身影突然消失。
下一瞬,他己出现在老祖身后,噬魂丝如毒蛇般缠上老祖脖颈:"老祖就这点本事?"
"找死!"老祖暴喝,周身爆发出刺目血光!
"砰!"
萧无痕被震退数丈,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才有点意思。"
他抬手擦去血迹,噬魂丝突然疯狂增殖,转眼间遮蔽了整片天空!
"让你见识下......"萧无痕双手结印,红丝化作万千利刃,"什么是真正的噬魂!"
"嗖嗖嗖——!"
噬魂丝如暴雨倾泻,强行贯穿老祖护体魔气!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血煞老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修为正被那些红丝疯狂吞噬!
"不......这不可能......"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却绝望地发现越是动用魔气,被吸食的速度就越快。
萧无痕缓步走来,指尖轻挑,更多的噬魂丝缠绕而上:"老祖不是要取我性命吗?怎么不动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眼底却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杀意。
血煞老祖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一具枯骨,被萧无痕抬脚碾成齑粉。
他漠然转身,踏着满地尸骸离去。杀光了血煞宗,却仍填不满心头那抹空虚。
——因为那个人不在。
萧无痕闭上眼,脑海中全是段消融的身影——她执剑时的凌厉,蹙眉时的冷意,还有……被他抵在石壁上时,那抹转瞬即逝的慌乱。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听雪阁。师尊负手而立,霜雪般的眸子冷冷望着他,她的身边,才该是他此生唯一的归处。
"师尊…"他低声呢喃,抬手抚上心口,那里曾被师尊刺伤过。一年过去,伤痕早己愈合,可痛楚却从未消散。
——原来最难熬的,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明知她还活着,却不能伴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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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零七个月后,魔界三大势力己去其二。最后剩下的幽冥殿主动派来使者,表示愿意臣服。
"我们殿主说了,魔界自傅九辰死去后,十年未有统一之时,如今萧尊主实力冠绝魔道,理应领袖群魔。"使者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萧无痕站在最高的塔楼上,俯瞰脚下万里魔域。噬魂丝在他体内欢腾雀跃,这两年它吃得很好,己经成长到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地步。
"回去告诉你们殿主,"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缕黑发,"明日午时,我要在焚天魔渊见到他。迟一刻,我就屠尽幽冥殿上下。"
当夜,魔界的血月格外妖冶,猩红的光晕透过窗棂,在寝殿地面勾勒出扭曲的暗影。
萧无痕斜倚在玄玉榻上,指尖着那方温润的血玉。
血玉上方浮现的影像里,段消融正在竹林练剑,霜白的道袍翻飞如雪,清冷的眉眼在月光下美得惊心。
"师尊......"
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不由握紧了掌心珍爱的同心结,用力到几乎把发丝嵌入皮肉。
疼痛让他清醒,却又让他沉沦。
这两年来,每逢血月当空,他都会像饮鸩止渴般催动血玉,然后在师尊的身影前放纵自己最肮脏的妄念。
"若是让您知道......"
会换来怎样的一剑?
萧无痕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唇角溢出反噬的血丝。
他无力的仰倒在榻上,着魔般对着虚空伸出手,仿佛要抓住那道高高在上的明月。
快了,就快能堂堂正正站在师尊面前,用这双沾染无数血腥的手,去解那无人敢亵渎的雪白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