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紫外线灯管在暴雨夜频闪,沈微雨俯身调整显微镜焦距时,白闻孤的体温突然笼罩后背。他带着硝烟味的呼吸拂过她耳际,战术手套虚握住她执镊的手:“第三肋间隙的金属微粒折射率异常,试试偏振光滤镜。”
她手指微颤,镊尖的辐射尘在滤镜下迸发虹彩。两人交叠的剪影被投射在冷藏柜的防弹玻璃上,恍如十年前码头初遇时,他隔着警戒线为她挡去镁光灯的刺目。
“三年前的结案报告……”沈微雨突然开口,解剖刀在台面划出冷光,“你篡改的不仅是数据。” 她将染血的战术手套推向他,内侧磨损的皮革纹路与兄长车祸现场的方向盘完全吻合。
白闻孤的匕首尖刺入操作台缝隙,挑出枚生锈的袖扣:“那夜我比你早到现场十七分钟。” 铂金表面浮着谢氏船坞特有的放射性包浆,“你哥最后的动作是护住副驾的密封箱——里面装着能让你父亲身败名裂的证据。”
冷藏室的低温警报骤然炸响,沈微雨踉跄跌进他怀里。白闻孤的防弹背心硌着她脸颊,心跳声穿透二十三道防护层,与辐射监测仪的蜂鸣共振成某种古老咒语。他染着枪茧的拇指抚过她眼尾,在睫羽凝出寒霜:“我删减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那些会灼伤你的碎片。”
防空洞的应急灯突然亮起,欧阳尘改造的笑话机器人撞开铁门。白闻孤的战术匕首在掌心旋转,割断的电源线却缠住两人手腕。黑暗倾覆的刹那,他带着她滚入辐射隔离舱,密闭空间里雪松与福尔马林的气息疯狂交缠。
“心跳过速会影响辐射值判定。” 白闻孤的声音在黑暗中如砂纸磨过金属,腕间战术手表的红光映亮他喉结的旧疤。沈微雨的指尖无意触到那道狰狞凸起——与父亲实验日志里描述的「α-7中和剂注射创口」形状完全一致。
“七年前码头爆炸案,” 他的呼吸突然加重,“你父亲给我注射的不仅是解毒剂……”隔离舱的铅板在此时被外力撞击,震落的应急毯裹住两人,布料上残留的辐射尘在摩擦中迸发幽蓝火花。
沈微雨的白大褂纽扣勾住他战术腰带的D形环,金属刮擦声里混进衣料撕裂的轻响。当外界传来江陌的消毒液喷溅声,白闻孤的唇堪堪擦过她耳后敏感带:“那些我替你挡下的问询记录,都存在警局顶楼的加密档案室——密码是我们初见那天的辐射值。”
暴雨在防弹玻璃上凿出裂痕,沈微雨突然咬破指尖。血珠坠在他心口的弹痕凹陷处,与三年前手术室的无影灯轨迹重叠。“你早就知道……” ,她染血的指尖划过他锁骨的灼伤,“我父亲在利用你完成最后的实验。”
白闻孤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向舱壁,匕首尖挑开她领口的翡翠吊坠。暗格里的微型芯片在战术手电下析出全息影像——沈望在车祸前夜潜入实验室,将α-7中和剂替换成致命毒素的监控录像。
“你哥用性命守护的,不只是家族秘密。”他的唇碾过她颤抖的指尖,吞下那颗血珠,“还有我这个行走的辐射源如何逃过九百次检测。”
当救援队撬开舱门时,沈微雨的发丝正缠在他战术背心的魔术贴上。江陌的消毒液喷枪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液滴在紫外线灯下显影出DNA双螺旋——她的线粒体基因序列里,竟混杂着白闻孤骨髓细胞的特殊标记。
“辐射值清零了。” 欧阳尘举着改造过的监测仪挤进来,屏幕上的虎鲸正逐着北纬37°的坐标游动,“不过你俩的心跳波形……” 他的惊呼被白闻孤甩来的战术手套堵在喉咙。
沈微雨在更衣镜前发现颈侧淡红的灼痕,形状与白闻孤匕首柄的防滑纹完全契合。当她拆开母亲快递来的抗辐射面霜,发现成分表里的雪松精油浓度,正与他战术背心残留的气息吻合到小数点后三位。
深夜的解剖室,白闻孤的咖啡杯再次贴上她手背。这次杯底刻着虎鲸湾的潮汐函数,拿铁拉花在冷光中扭曲成DNA链状。“你父亲培育的荧光珊瑚,” 他匕首尖蘸着咖啡在台面勾画,“需要特定频率的心跳激活。”
当沈微雨的解剖刀无意划破他指尖,两人血液在载玻片上交融的刹那,辐射菌株突然迸发虹彩。白闻孤染血的拇指抹过她唇瓣,在苍白的肌肤上拖曳出锈色印记:“现在你知道,为何我总能找到你藏起来的真相。”
海风掀起防辐射帘的瞬间,十年前的监控影像突然在屏幕复活。暴雨中的码头,年轻警员用染血的战术手套捧住少女法医的脸——那是他们未曾言明的初吻,被永恒定格在辐射尘构成的漫天星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