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辐射警报器突然静音,沈微雨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悬在显微镜目镜上方三毫米。培养皿中的变异海藻正分裂出双螺旋荧光,与白闻孤最后的心跳波形完美重合。腕间的鲨鱼牙吊坠毫无征兆地迸出火花,在防弹玻璃上灼出北纬37°的坐标刻痕。
“沈医生!七号码头……” ,实习生撞开解剖室的门,辐射防护面罩布满裂纹,“欧阳警官的智能手表传回死亡代码!”
冷冻舱的液氮管应声爆裂,沈微雨看见自己映在金属壁上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三年前白闻孤中弹时的生理反应。她扯下防护服冲向物证柜,父亲的腌柠檬罐正在高频震动,菌丝穿透玻璃在空气中拼出倒计时:47分17秒。
江陌的消毒液气味从通风管渗入:“建议优先处理α-7级污染源。”
“让开!” ,沈微雨撞开物证科科长,白大褂勾住冷藏柜把手撕裂。二十三支中和剂滚落地面,标签背面浮现出父亲的手写体:「噬光者苏醒时,用眼泪启动救赎程序」。
警用快艇切开靛蓝色海浪时,沈微雨发现防辐射手套内衬黏着片柠檬糖纸——是欧阳尘上周塞进她工具箱的。糖纸在紫外线灯下显影出立体海图,红点标记的位置正是当年沈望"车祸"的经纬坐标。
“辐射值超阈值300%!” ,实习生尖叫着指向探测仪,虎鲸图案裂成DNA链状。沈微雨看见码头集装箱表面爬满荧光藤壶,每只壳内都嵌着微型录音机,循环播放《船歌》变调版——正是欧阳尘在解剖室常哼的旋律。
防弹玻璃碎裂声从3号货舱炸开,沈微雨踩着菌丝凝成的阶梯跃上甲板。欧阳尘的智能手表卡在锈蚀管道间,表盘显示心跳归零前发送的摩斯密码:「SW→XC」。当她扯断缠住手表的共生体神经索时,表带内侧的显微刻痕突然灼痛指尖——是白闻孤的警号缩写。
“低头!” ,江陌的电子音穿透海雾。沈微雨旋身避开坠落的起重机吊臂,看见物证科科长正用消毒液在甲板蚀刻逃生路线。蓝雾中浮现的路径图,竟与父亲腌柠檬罐里菌丝拼成的完全一致。
货舱深处的荧光突然暴涨。欧阳尘被共生体菌丝裹成茧状,悬挂在二十米高的横梁上。青年警员颈后的船锚纹身正渗出靛蓝色血液,在钢板蚀刻出谢家沉船的铆钉分布图。沈微雨的白大褂被辐射尘点燃,她割开燃烧的下摆系成绳结:“坚持住!你姐的婚戒还在停尸房等你认领!”
“密码…是台风夜…” ,欧阳尘的瞳孔开始扩散,鲨鱼牙吊坠突然射出一道激光,穿透沈微雨左肩。剧痛中她看见光束在舱壁投射出全息影像:三年前的暴雨夜,白闻孤的枪口曾对准沈望的后心,而青年警员正躲在集装箱后记录这一切。
江陌的冷笑从头顶传来:“容器回收进度98%。”
沈微雨将中和剂扎入大腿动脉,菌丝暴长成防护网。她攀着绳结跃上横梁,解剖刀刺入噬光茧的刹那,欧阳尘的智能手表突然播放加密录音:「…沈望的假死药剂…藏在潮汐灯控制台…」
“抓紧!” ,她割断最后一根神经索,欧阳尘坠落的瞬间,货舱地板突然塌陷。沈微雨抓住横梁裂缝,看见下方涌动的不止是海水——无数荧光孢子正在重组谢振棠的青铜胃袋,黑子棋悬浮其中拼出父亲实验室的准入密码。
江陌的消毒液喷枪扫射而来:“情感模块干扰严重,建议清除。”
“你试试看!” ,沈微雨甩出父亲的腌柠檬罐,菌丝在酸液中暴长成虎鲸形态。噬光茧的残片突然吸附到欧阳尘胸口,青年警员咳出带辐射结晶的血沫:“沈医生…他心脏里有…”
货轮底舱传来闷响,二十三盏潮汐灯同时亮起。沈微雨在强光中看见惊悚画面——欧阳尘的肋骨正被菌丝重塑成船锚形状,而自己腕间的鲨鱼牙吊坠开始反向计时。当最后一丝荧光被黑暗吞噬,她听见海底传来父亲修改过的《船歌》,混着白闻孤跨越时空的呼喊:「剪蓝线!」
防弹玻璃穹顶轰然坍塌时,沈微雨抱着欧阳尘跃入救生艇。青年警员的心跳在辐射尘埃中重启,他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画圈——正是三年前白闻孤教她拆弹时的手势。
“当心跳…过120…” ,欧阳尘扯出半枚带血的围棋白子,“…就启动…噬光程序…”
沈微雨将白子按进控制台,整片海域的荧光突然熄灭。在绝对黑暗中,她听见父亲临终的录音首次完整播放:「微雨,沈望的共生体实验需要活体锚点,白闻孤从来都不是容器——他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道防火墙。」
潮汐灯重新亮起时,救生艇己漂至北纬37°的荧光海沟。欧阳尘的智能手表突然恢复信号,表盘显示江陌正在删除的监控画面:白闻孤的脑电波图谱,始终与沈微雨的心跳频率保持共振。
“原来…我们都是…” ,青年警员咳出荧光孢子,“…时光的腌渍品…”
沈微雨看向怀中昏迷的欧阳尘,他颈后的船锚纹身正渗出与白闻孤相同的蓝绿色血液。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辐射云,她撕开防护服内衬,用父亲教的显微刻痕术在青年警员锁骨下刻下新的坐标——那里埋着启动噬光程序的最终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