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顶楼天台,夜风凛冽。
权达美递给弟弟一杯热咖啡,叹了口气:
“志龙啊,温倪才26岁,你在她这个年纪也是意气风发的。”
权志龙盯着远处的霓虹,没有说话。
“在你之前,她的人生是自由的,没有任何约束。”
权达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她可以随时飞去佛罗伦萨看展,可以半夜灵感来了就跑去工作室通宵,可以穿着拖鞋去街边吃烧烤……但和你在一起后,她学会了控制,学会了束缚自己。”
权志龙的手指捏紧了咖啡杯。
“这次,她只是想做回当初的自己,可发生了意外。”
权达美转头看他,
“你不该质问她。”
权志龙喉咙发紧:
“我只是……害怕。”
“你记得她送你的G-DRAGON’s Eclipse吗?”
权达美轻声问,
“当时她说过什么?”
——“不是束缚,是共生。”
权志龙闭上眼睛。
他终究还是用爱,筑成了她的牢笼。
私人飞机上,温倪靠在窗边,看着云层下的首尔渐渐远去。
温叙白替她盖好毛毯,声音温和:
“睡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温倪摇摇头,轻声问:
“哥,我的手……如果真的恢复不了……”
“会好的。”
温叙白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就算真的不行,温家养你一辈子。”
温倪笑了,眼泪却掉下来:
“可我喜欢修复文物……喜欢设计珠宝……”
“那就继续做。”
温叙白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管发生什么,哥都在。”
温倪终于闭上眼睛,疲惫地睡去。
而她的手机屏幕上,是权志龙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对不起。”
温倪坐在庭院的老藤椅上,右手缠着纱布,左手翻着一本古籍。阳光透过银杏叶洒在她身上,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
苏老走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外孙女——平静,但眼睛里少了光。
“丫头。”
温倪抬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外公。”
苏老在她身边坐下,苍老的手轻轻覆在她的纱布上:“疼吗?”
“不疼。”她摇头,声音很轻,“只是……有点害怕。”
就是怕再也拿不稳刻刀,怕修复不了那些等待她的文物,怕……这段感情最终成为彼此的枷锁。
苏老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盒子里是一枚残缺的战国玉璧,裂纹处用金丝修补,形成独特的纹路。
“三十年前,我第一次修复文物时,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苏老的声音沉稳,“但现在,它成了我最骄傲的作品。”
温倪怔怔地看着玉璧,指尖轻轻抚过那道金痕。
晚上,温倪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屏幕——权志龙的未读消息己经堆到了99+。
她点开最新一条:
[GD]:温倪,接电话好不好?]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她只回了一句话:
[温倪]: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发完这条,她关掉了手机。
第二天,苏老接到紧急电话——西北新出土一批唐代壁画,需要顶级修复师支援。
温倪站在书房门口:“外公,我去。”
苏老皱眉:“你的手……”
“左手还能用。”她低头看着缠着纱布的右手,“而且……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苏老叹了口气,最终点头:“好。”
一个月后,温倪的右手恢复情况良好,但始终没有回韩国。
权志龙站在温家的雕花铁门前,手里攥着一束温倪最喜欢的白色百合。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温家的管家福伯,见到他时明显一愣:“权先生?”
“我来见温倪。”他的声音有些哑,“她的手……还好吗?”
管家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您稍等。”
客厅里,温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头也没抬:“她不在。”
权志龙握紧花束:“伯父,我知道她在养伤,我只是想看看她……”
温母端着茶从厨房走出来,眼神冷淡:“志龙,温倪现在需要静养,你回去吧。”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权志龙站在原地,喉咙发紧:“伯母,我真的很担心她……”
“担心?”温父终于放下报纸,眼神锐利,“如果你真的担心,就不会在她受伤后第一反应是质问她。”
权志龙僵住。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温叙白缓步走下来,西装笔挺,眼神冷峻。
“叙白哥……”权志龙上前一步。
温叙白抬手打断他:“志龙,温倪现在不想见你。”
“我只是想确认她好不好……”
“她好不好,都和你没关系了。”温叙白的声音很淡,却像刀一样锋利,“她需要时间恢复,无论是手,还是心。”
权志龙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可以等。”
“等?”温叙白冷笑,“志龙,你还不明白吗?她本来就是傲天飞翔的鸟,现在却被你所束缚,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保护,而是自由。”
最终,权志龙把那束百合轻轻放在门口的台阶上,转身离开。
同日,首尔。
权志龙站在YG大楼的会议室里,面前是十几家媒体的镜头。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没化妆,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
“关于温倪女士受伤一事,我方将追究肇事者的全部法律责任。”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同时,我恳请所有关心我的人——不要伤害我最重要的人。”
镜头前,他深深鞠躬,停留了足足十秒。
结束后,权志龙开始准备全球巡演
录音室里,权志龙盯着空白的歌词本己经三个小时。
钢笔的墨水在纸上晕开,像一团模糊的乌云,却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烦躁地揉碎纸页,扔进垃圾桶——里面己经堆满了废弃的草稿。
“写不出来……”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以前,灵感枯竭时,温倪总会坐在他身边,指尖轻轻点着节拍,或者突然说一句:“这句旋律,像不像雨滴落在青铜器上的声音?”
而现在,录音室安静得可怕。
凌晨西点,权志龙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
烟灰缸己经堆满,但他毫无睡意。
床头的安眠药瓶空了,医生警告他不能再加剂量,可他只是沉默地又开了一瓶威士忌。
酒精灼烧喉咙,却浇不灭脑子里的混沌。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点开温倪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依然停留在她的那句:
[温倪]: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他想打字,想打电话,想立刻飞去中国找她——
但最终,他只是熄灭了屏幕,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夜店包厢里,烟雾缭绕。
权志龙靠在沙发角落,手里的威士忌加冰己经喝了三杯。
东永裴皱眉,夺过他的杯子:“你明天还有彩排。”
“取消。”权志龙懒洋洋地摆手,又点了一支烟。
李洙赫看不下去了:“志龙,你这样……”
“我怎样?”他嗤笑一声,烟雾从唇间溢出,“抽个烟而己,又不是吸毒。”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眼神涣散,反应迟钝,指尖的烟烧到滤嘴都没察觉。
某天深夜,经纪人金成勋在工作室找到他时,权志龙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一段未完成的DEMO,歌名暂定为《Eclipse》——他原本准备在巡演上唱给温倪听的。
金成勋小心翼翼地问:“要……继续吗?”
权志龙沉默了很久,突然抬手砸了键盘。
“继续什么?”他声音沙哑,“连她都不要我了,我还能唱给谁听?”
金成勋从未见过这样的权志龙——
不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G-DRAGON,只是一个疲惫的、失去方向的普通男人。
第二天清晨,权志龙在工作室的沙发上醒来,头痛欲裂。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眼睛,他抬手挡住脸,却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蜂蜜水,和一张字条:
[永裴:别糟蹋自己,她看到会心疼。]
权志龙盯着那张字条,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是啊,温倪最讨厌自己不顾身体了。
——可他连这点“反抗”都显得可笑。
他拿起手机,拍下那杯蜂蜜水,发给温倪:
[GD]:永裴比我听话。]
发完,他又补了一句:
[GD]:……我想你了。]
(但他知道,她不会回。)
—— 坠落的人,连影子都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