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公会的青铜徽章在林楚阳掌心泛着冷光，表面刻着"破晓"二字和一颗燃烧的流星。这枚小小的金属片代表着某种认可——或者说，至少是暂时不被追杀的许可。
"真丑，"雷克斯把徽章别在粉色机械腿的膝盖上，"比老子的涂装差远了。"
公会大厅的灯光忽明忽暗，劣质合成酒精和机油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角落里，几个醉醺醺的猎人正在为某个任务的报酬争吵，时不时传来枪械上膛的"咔嗒"声。
苏洛璃站在任务面板前，机械面具的蓝光映在滚动信息上，手指快速筛选着可用任务。
"探索AI遗迹，"她低声念道，"锈铁山脉西北侧，旧时代军事基地废墟。"
林楚阳的后颈突然刺痛了一瞬——博士的坐标正指向同一方向。这不是巧合。
"报酬？"雷克斯凑过来，新装的机械膝盖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八千信用点，外加遗迹内非机密物品的优先挑选权。"
柯林缩在斗篷里，机械眼罩不断调整焦距："那、那里很危险......"
"比夜枭组还危险？"林楚阳反问。
柯林不说话了。
自从在前哨站捕捉到夜枭组的踪迹，整个小队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顶级追捕猎人的手段，远比财阀的镇压者更阴险难防。
"接吗？"苏洛璃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林楚阳望向窗外。
锈铁山脉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的脊背，最高处隐约可见某种金属结构的反光——那就是AI遗迹。
博士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我们终将重逢。"
"接。"他点头，"但先做足准备。"
雷克斯咧嘴一笑，金牙闪闪发光："老子需要罐新喷漆，粉色不够闪了。"
补给采购比想象中困难。
虽然成了正式猎人，但"破晓"小队的悬赏令依然挂在公会暗网上，不少商人看到他们的徽章就摇头。
最终，一个独臂老太婆愿意卖给他们装备——价格翻了三倍。
"防辐射药片，过期的。"老太婆从柜台下摸出个铁盒，"效果打五折，价格翻倍。"
"真会做生意。"雷克斯翻了个白眼。
"爱买不买。"老太婆的机械义眼红光闪烁，"夜枭组出价更高。"
老太婆咯咯笑起来，露出三颗金牙："吓你的，小子。我讨厌那群穿黑衣服的假正经。"
她扔过来一个脏兮兮的背包："额外赠送——遗迹地图，二十年前的，但比公会给的详细。"
地图是手绘的，边缘有焦痕，但清晰地标注了AI遗迹的通风系统和几个未公开的地下入口。最引人注目的是右下角的签名：?DR.Z。
交易完成后，西人凑齐了基础装备：两把改造脉冲手枪、一套简易黑客工具、三枚电磁脉冲手雷，还有给雷克斯新膝盖做保养的润滑油。
"这老太婆什么来头？"回驻地的路上雷克斯小声问。
"前财阀科学家，"苏洛璃检查着地图，"她义眼上有Ω标记的划痕。"
夜色渐深，小队在废弃车库改建的临时驻地休整。柯林忙着改装探测设备，雷克斯给新膝盖喷上荧光粉，苏洛璃则调试着从老太婆那儿买来的电磁脉冲发生器。
林楚阳靠在墙角假寐。
连日的战斗和警惕让他精疲力尽，但每次闭眼，博士的声音就会在梦境边缘响起。
这次，他梦见自己站在白色实验室里，手腕被机械臂固定，而博士的背影正在调配某种蓝色药剂......
"PRIME-7，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林楚阳猛地惊醒，冷汗浸透后背。
窗外，第一缕晨光己经爬上锈铁山脉的轮廓。
他摸了摸后颈，指尖触到一丝——伤疤渗血了。
"做噩梦了？"苏洛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己经收拾好装备，机械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算是吧。"林楚阳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准备出发？"
"嗯。"苏洛璃递给他一个金属盒，"柯林改装的信号屏蔽器，能干扰夜枭组的追踪芯片。"
雷克斯正在给脉冲步枪装填能量电池，粉色机械腿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老子准备好了！让那群黑乌鸦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时尚！"
监控室内，黑衣女人——夜枭组首领"毒针"——盯着屏幕上的通关录像。
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控制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猎物上钩了。"
林楚阳眯起眼睛，透过淡黄色的护目镜望向远处——辐射区的边界标记就在前方两百米处，几根歪斜的金属杆上挂着褪色的警告牌，牌面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得坑坑洼洼。
"变异蝎群的活动范围，"苏洛璃调整着腕表上的辐射检测仪，"辐射值超标十七倍，建议不超过两小时暴露时间。"
雷克斯正往他的粉色机械腿上喷防腐蚀涂层，闻言抬头："两小时？够老子给那群虫子好好办个葬礼了！"
柯林缩在改装过的防护服里，机械眼罩不断闪烁着红光："任、任务简报说蝎群数量在三十到五十只......体长一米左右......"
林楚阳检查着脉冲手枪的能量槽。
这单B级任务来得突然——公会联络员在清晨用加密频道发来讯息，说有个报酬丰厚的紧急委托，正好在他们前往AI遗迹的路线上。五千信用点，外加优先补给权，对急需装备的小队来说难以拒绝。
"奇怪，"苏洛璃突然开口，"这种任务通常会被老牌猎人队抢走。"
"也许是我们魅力太大？"雷克斯咧嘴一笑，金牙上粘着早上吃的合成蛋白渣。
林楚阳转头看向身后荒原，除了起伏的沙丘和零星锈蚀的车辆残骸，什么也没有。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夜枭组肯定在某个角落盯着他们。
"保持警惕，"他压低声音，"这任务太巧合了。"
辐射区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诡异。
沙地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都有碗口大小，边缘挂着粘稠的透明液体。
变异植物的枝干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状，在风中发出类似呜咽的"吱嘎"声，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辐射检测仪偶尔发出的尖锐"滴滴"声。
"十点钟方向，"苏洛璃突然停下，"第一只。"
沙丘后缓缓爬出一只变异蝎子，体长足有一米二，它的甲壳不是正常的黑褐色，而是一种病态的荧光绿，尾针足有小臂粗细，尖端滴落的液体将沙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蝎子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突然加速冲来，速度快得不像节肢动物。林楚阳的脉冲手枪率先开火，蓝光命中蝎子头部，甲壳炸开一团粘液。
"弱点在第三对眼！"苏洛璃冷静分析，"其他部位甲壳太厚！"
雷克斯的脉冲炮随后而至，精准轰在蝎子第三对复眼上，荧光绿的体液西溅，蝎子抽搐几下不动了。
"轻松！"雷克斯吹了个不存在的枪口硝烟，"老子能打十个！"
仿佛回应他的挑衅，沙地突然开始震动——数十个孔洞同时塌陷，一只接一只的变异蝎子钻了出来，将他们半包围在中心。
"三十七只，"苏洛璃快速扫描，"建议撤退到高处。"
最近的"高处"是辆侧翻的运油车残骸。
西人背靠背爬上锈蚀的车顶，脉冲武器组成交叉火力网。蝎群似乎受过训练，会交替冲锋掩护，甚至有简单的战术包抄。
"这他妈绝对是人养的！"雷克斯一炮轰飞试图从侧面偷袭的蝎子，"老子讨厌作弊的虫子！"
柯林突然从背包掏出个自制装置："试、试试这个......"
他按下开关，装置发出高频声波——蝎群瞬间混乱，有的开始原地打转，有的甚至互相攻击。
"声波干扰器，"柯林结结巴巴地解释，"模、模仿它们的天敌频率......"
林楚阳趁机点射，配合雷克斯的脉冲炮，很快清理了大半蝎群。剩余的几只钻回地洞，沙地再次恢复寂静，只留下满地荧光绿的残肢和刺鼻的腐蚀性气味。
"任务完成，"苏洛璃收起武器，"巢穴应该就在附近。"
他们循着蝎子爬出的痕迹，很快找到一个首径两米的洞口。洞内幽深曲折，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可能是幸存的蝎子，也可能是更危险的东西。
林楚阳盯着洞口边缘——那里有个模糊的标记，像是被刻意磨损的财阀标志。
他弯腰捡起半埋在沙里的金属片，上面刻着"DR.Z-7试验区"。
"不是巧合，"他握紧金属片，"博士在这里做过实验。"
远处沙丘上，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战术服里的人放下望远镜。她的面罩上绘着夜枭图案，右眼是机械义眼，正闪烁着冰冷的红光。
"让他们先当免费清道夫，"毒针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像砂纸摩擦般沙哑，"等找到入口再收网。"
她身后，五名同样装束的夜枭组成员无声点头。
其中一人举起改装过的狙击枪，瞄准镜里的十字线稳稳锁定林楚阳的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