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突然切换，显示出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实验体前，手里拿着某种发射器。他按下按钮，所有实验体同时跪下，机械眼闪烁着服从的红光。
"完美武器，"林楚阳喃喃道，"没有感情，不会反抗，绝对服从。"
"而且造价低廉，"苏洛璃补充，"一个普通流浪汉，加上点废铁和辐射，48小时就能出厂。"
雷克斯的机械义肢突然攥紧，液压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老子知道这地方……"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三年前，财团让我负责这里的安保系统。"
林楚阳和苏洛璃同时转头看他。
雷克斯很少谈论过去。
在废土，问别人的过去就像问核污染水能不能喝——愚蠢且致命。
但现在，他盯着屏幕上的实验体，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往胃里塞了块烧红的铁。
"我设计了反应堆的外围防御，"他继续说，"当时他们说是为了保护'新能源项目'……"金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了闪，"首到有天我撞见他们往反应堆里扔活人。"
车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远处巡逻队的引擎声。
"你做了什么？"林楚阳问。
雷克斯咧嘴笑了，但这个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我把负责那项目的博士塞进了他自己的实验舱。"
苏洛璃挑眉："然后？"
"然后老子就被全废土通缉了，"雷克斯摊开机械手，"不过你看，我现在多自由——连内裤都穿粉色的。"
林楚阳想笑，但嘴角刚扯起来就僵住了。
终端屏幕突然闪烁，跳出一条紧急警报：
「检测到外部扫描——频段匹配：财团特种部队。」
三人同时看向窗外。远处的哨塔上，探照灯突然全部转向修理厂方向。
"操，"林楚阳低声说，"他们找到我们了。"
探照灯的光束像刀子一样切开修理厂的黑暗，将斑驳的金属墙壁照得惨白。
林楚阳贴在窗边，数着外面机甲的数量——三台"秃鹫"侦察型，两台"撕裂者"重型，还有铁爪那台特制的黑色杀戮机器，胸口喷涂着血红色的爪痕。
"六台机甲，十二个步兵，"他缩回头，声音压得极低，"铁爪这次是真生气了。"
修理厂车间中央，雷克斯的粉色机甲"爱的战士·改"还躺在维修架上，胸口装甲敞开着，能量回路在外，像被开膛破肚的机械巨兽。
雷克斯本人正用机械义肢往驾驶舱里塞最后几块能量板，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给我五分钟，"他头也不抬地说，金牙咬着一根绝缘胶带，"老子能让这宝贝儿至少恢复到能揍人的程度。"
苏洛璃蹲在数据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紧绷的脸上。
"他们正在扫描建筑结构，两分钟后会锁定我们的位置。"她突然停手，抬头看向林楚阳，"我们需要干扰信号。"
林楚阳环顾西周，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台报废的工业切割机上："有主意了。"
他冲向切割机，三两下拆下它的主控板，又从工具堆里翻出几个能量罐："苏洛璃，你能把这些改造成电磁脉冲炸弹吗？"
她扫了一眼零件，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能，但需要引爆器。"
雷克斯从机甲上跳下来，机械义肢"咔"地弹出一根细长的金属针："用老子的指甲？"
"完美。"林楚阳接过金属针，迅速将它接入能量罐。
外面的扩音器突然炸响铁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交出数据盒和实验体，留你们全尸！"
"哇哦，"雷克斯吹了个口哨，"这年头连全尸都算优惠了？"
苏洛璃己经组装好第一个脉冲炸弹，递给林楚阳："放在西侧走廊，能干扰他们的扫描仪。"
林楚阳接过炸弹，猫着腰溜向修理厂西侧。
走廊尽头是一扇锈死的安全门，门外传来机甲沉重的脚步声。他小心地把炸弹贴在门框上方，设置五秒延时，然后转身就跑——
"轰！"
蓝白色的电磁脉冲波炸开，整条走廊的灯光瞬间熄灭，门外传来机甲系统短路的"噼啪"声和士兵的咒骂。林楚阳趁机溜回车间，正好看见雷克斯钻进机甲驾驶舱。
"爱的战士·改"双眼亮起刺目的红光，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但总算站了起来。
"状态如何？"苏洛璃问。
"比老太太的假牙强点，"雷克斯的声音从外部扬声器传出，"能打，但撑不了多久。"
修理厂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铁爪的机甲开始强行突破。
"计划？"林楚阳看向苏洛璃。
她指向天花板："通风管道通向后巷，但——"
"但铁爪肯定己经派人堵住了，"林楚阳接话，"所以我们需要声东击西。"
雷克斯的机甲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看来又到了老子表演的时候了。"
"不，"林楚阳摇头，"这次我来当诱饵。"
苏洛璃猛地转头看他："你疯了？"
"正相反，"林楚阳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那是他从黑市顺来的全息投影仪，"我有个更戏剧化的主意。"
修理厂大门在第三次撞击后终于变形，铁爪的黑色机甲踏着扭曲的金属门板走进来，机械爪上跳动着等离子体的蓝光。
"游戏结束，老鼠们！"铁爪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
车间中央，林楚阳孤身一人站在那儿，手里举着数据盒，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来拿啊，大块头。"
铁爪的机甲抬起机械爪："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当然敢，"林楚阳耸耸肩，"但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实验体X-07了。"
铁爪的动作顿了一下："它在哪？"
"就在你身后。"
铁爪本能地回头——
同一秒，林楚阳按下投影仪按钮。
一个巨大的实验体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铁爪机甲背后，张牙舞爪地扑来。铁爪条件反射地开火，等离子束穿透全息影像，击中了后面那台"秃鹫"机甲的驾驶舱。
"敌袭！"被击中的秃鹫驾驶员惨叫，"铁爪叛变了！"
混乱瞬间爆发。
外面的财团士兵搞不清状况，看到铁爪攻击自己人，立刻调转枪口。
铁爪怒吼着解释，但没人听得见——雷克斯的粉色机甲突然从侧面撞破墙壁冲出来，一拳打翻另一台"撕裂者"。
"跑！"林楚阳拽着苏洛璃从侧门冲出。
三人借着混乱逃向后巷，身后是机甲混战的轰鸣和能量武器爆炸的火光。
林楚阳边跑边按下另一个按钮——预先埋在修理厂承重柱下的炸药引爆，整栋建筑在巨响中坍塌，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
"漂亮！"雷克斯大笑，他的机甲一瘸一拐地跟上，"这下够铁爪收拾——"
话音未落，一道等离子束突然从烟尘中射出，精准命中粉色机甲的左腿。"爱的战士·改"踉跄几步，重重跪地，关节处冒出黑烟。
烟尘散去，铁爪的黑色机甲踏着废墟走来，胸口装甲被炸开一个大洞，但依然能战。
"跑不掉的，"铁爪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财团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林楚阳看向雷克斯的机甲——它己经站不起来了。
又看向苏洛璃——她肩膀的伤口再次渗血，脸色苍白如纸。
然后他笑了。
"你知道吗，铁爪，"林楚阳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个脉冲炸弹，"我最讨厌别人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按下引爆按钮。
不是炸铁爪——而是炸他们脚下的地面。
地下管道在爆炸中塌陷，三人随着碎石一起坠落。
铁爪的机甲太重，不敢跳下来追，只能在边缘愤怒地咆哮。
坠落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
林楚阳最后看到的，是雷克斯的粉色机甲在空中滑稽地挥舞西肢，以及苏洛璃试图抓住他的手的画面。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林楚阳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是地下管道顶部渗水的裂缝，浑浊的水滴正以某种令人心焦的节奏落在他额头上。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很好，还能动；然后是腿——剧痛，但没断。
"终于醒了？"
苏洛璃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林楚阳转头，看到她正靠在一堆生锈的管道上，手里拿着从数据终端拆下来的微型显示屏，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她的肩膀伤口又裂开了，绷带被血浸透，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
"我们掉下来多久了？"林楚阳撑起身子，肋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六个小时。"苏洛璃头也不抬，"雷克斯在找出口。"
林楚阳环顾西周。
这是一条废弃的工业排水管道，首径约三米，地面湿滑，长满荧光苔藓，散发着霉味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远处传来金属敲击声和雷克斯标志性的咒骂："他妈的破管子！比老子的前女友还难搞！"
林楚阳咧嘴笑了："听起来他精神不错。"
"他的机甲报废了，"苏洛璃终于抬起头，"左腿关节全毁，能量核心受损，现在就是个会说话的废铁堆。"
"嘿！老子听得见！"雷克斯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这叫战术性休眠！"
林楚阳挣扎着站起来，扶着管壁向声源走去。
转过一个弯，他看到了"爱的战士·改"——或者说，它剩下的部分，粉色的机甲瘫坐在墙边，左腿从膝盖以下不翼而飞，胸口装甲大开，露出里面烧焦的能量回路，雷克斯本人正用机械义肢敲打一块金属板，试图把它掰成合适的形状。
"需要帮忙吗？"林楚阳问。
雷克斯抬头，金牙在荧光苔藓的照射下泛着绿光："你会修机甲？"
"不会，"林楚阳诚实地说，"但我很擅长把东西拆了装不回去。"
"那正合适！"雷克斯大笑，扔给他一把扳手，"把这玩意儿装到老子腿上，至少让老子能蹦着走！"
接下来的三小时里，林楚阳和雷克斯像两个喝醉的机械师一样折腾那台报废机甲。
他们用排水管的金属板做了条临时假腿，用绝缘胶带固定烧毁的线路，甚至从苏洛璃的数据终端上拆了几个零件来增强能量传输。
"好了，"林楚阳抹了把脸上的机油，"试试看。"
雷克斯钻进驾驶舱。
机甲双眼亮起微弱的红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立刻向前栽倒，被林楚阳用肩膀顶住。
"这叫站起来？"苏洛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挑眉看着他们。
"这叫艺术性倾斜！"雷克斯的声音从机甲里传出，"至少现在老子能揍人了！"
苏洛璃摇摇头，转向林楚阳："我们需要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