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的亚索强行在脸上挤出笑容,带着一丝希冀问道:“卞医官,那禅师多久能恢复?”
“恢复?”卞医官有点奇怪地看他。“肩胛骨骨折,还中了不知名的毒,达闻禅师虽然修炼了佛家法门,不过这毒猛烈又诡异,靠他自己撑过去,我觉得希望不大。”
亚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珠子瞪着医馆的天花板快凸出来了。
“亚索将军说话算话,这么快就为我送来一位符合要求的伤者。”卞医官自顾自地说道。“不过还差一位,希望亚索将军能尽快找到。”
一边的夏楚是很想让亚索把达闻的名额让给自己,但看到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太阳穴上的青筋快滋血了,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说!”亚索看上去好像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并指成戟,隔空戳向一边两只手食指在对点的尼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他是到达尼秋的住处后,发现达闻己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大惊失色下立马背起达闻往大营赶,尼秋就在后面跟着,根本没工夫问事情经过。
壮鱼吓了一跳,连忙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它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当时寻不到刀子,禅师非常生气,见本鱼牙齿尖锐,便让本鱼咬他一口以证其心。”
“实在被逼得无可奈何,本鱼便咬了他的膀子一口,谁知禅师嫌弃本鱼太敷衍,让本鱼使劲,就……就……。”说着说着尼秋的声音低了下来。
“就什么?!”亚索的神经在发飙的边缘反复试探。
“本鱼想着自从出山后便没遇到过对手,本鱼这一脉的能耐大半在这牙上,现在咬都咬了,便依了禅师所言,狠狠地给他来了一口。”
“本鱼发誓昂,绝非故意所为,本鱼是相当尊敬禅师的。”说着尼秋还举起了手,它的手指只有西根,还有蹼膜相连。
夏楚无语地看向变成‘双头’的达闻禅师,心中叹道,你作死的能力也是别具一格。
亚索一只手抓着剑柄,手背青筋都凸了起来。
夏楚看得出他现在很想拔剑砍人,但尼秋所说要是真的,还真不能怪到它,是达闻自己玩脱了。
再说现在拔剑有用吗?
还不是拔剑西顾心茫然?
亚索的手指抖了抖,最终还是颓然放下。
卞医官没有闲下来,而是去翻了达闻的眼皮观察了一下,又去扶着达闻的肩膀稍微动了动,再次确认伤势严重程度后,才抬头道:“那边那只,对,说的就是你。”
见尼秋回应他,卞医官继续问道:“你是守宫一脉的灵族吗?”
“不是不是。”尼秋摇头。“本鱼祖上是一只大鲵,曾经误食龙血,被龙血焚炼全身后不死还重塑肉身,才有了我这一脉,对了,帝国给我族的名字是鱼龙族。”
大鲵?这不是娃娃鱼吗?牢底坐穿鱼中的顶级存在。夏楚也没想到尼秋的出身这么显赫。
卞医官想了想,道:“我记得大鲵是无毒的,你的牙口为何有毒?而且毒性如此古怪?”
“本鱼也不知晓,本鱼的族群中从来没有鱼说过自己有毒,族中长老更没有提过此事。”尼秋连连摇头。
咳!这时候夏楚咳了一声,馆内的人全部看向了他。
“我问你,你们鱼龙族喜欢吃什么食物?”夏楚问道。
一边的卞医官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鱼虾蟹蛇都可以,山猪老虎什么的也吃,还会吃些野疏蘑菇,鱼们不挑食。”尼秋老实说道,随即眼睛眯起。“你不是今日来寻本鱼的那位吗?”
夏楚没搭理他,稍微思索后道:“蛇你们怎么吃?”
“当然是去头后再啃咯,本鱼也怕被它咬,很疼。”
“都吃过什么蛇?被咬过几回?怎么处理?”
“本鱼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蛇,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都有,小时候经常被那些长虫咬,没啥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货是不怕毒,夏楚微微点头,不过去头吃也代表尼秋不会摄入毒素……,按照他浅薄的生物知识,真不大好判断。
不过这是个好消息,至少可以确定达闻中的不是蛇毒,混合的那种。
不死心的夏楚继续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食物?经常吃的。”
尼秋抱着膀子想了想后,说道:“本鱼喜欢黄辣丁,你们知道吧?那是山间小溪里常见的一种黄色小鱼,它的肉质滋味最好,特别是背上那根刺,我总喜欢拿来剔牙后嚼了,里面有点汁水,挺辣的,很开胃。”
夏楚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黄辣丁他知道,背刺带有微毒,处理的时候不小心被扎了会有火烧火燎的疼痛感。
难不成尼秋吸收了数十年的黄辣丁毒素,这一次一股脑全给了达闻?
他正想说话,一边的卞医官说道:“我明白了,你去捉一条黄辣丁与我。”
亚索开口道:“若是找到了什么毒,卞医官可有把握治好达闻禅师?”
“不好说,我听说过各种毒,也见识过很多,但从未听过鱼毒,这是头一回见,待我研究一番后再做定夺。”
“那禅师……。”亚索欲言又止。
卞医官看了一眼双头人,淡淡道:“我没研究出结果前他死不了,阎王来了也不好使。”
亚索总算松了口气,拱手道:“那就拜托卞医官了。”
“没啥事你们可以走了,别妨碍我研究,那条鱼,对,你去抓几条黄辣丁送这来。”
“本鱼有名字,叫尼秋。”
“谁管你这些,快去!”
……
整个大营在第二天开始变得压抑,就算亚索想封锁消息,当天巡夜的士卒都看到了双头人那一身僧衣。
压是压不住的,亚索索性也不管了,连着召集其他将军开会,希望能找到对策。
达闻禅师的伤情没有人知道,没人有胆子跟卞医官说话,更别说向他打听达闻的伤情。
夏楚趁着这两天稍微空闲的时间好好休息,顺便修炼了无名口诀,不过还是没有突破黑色帷幕的限制,只是薄薄一层,总是到最后功亏一篑。
日常时间里除了陪小花玩耍外,便是偶尔去看下己经能下地走动的铁蛋和鲁有财。
“听说你在打包行李了?”
医馆后面的营房内,夏楚坐在扎凳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花生米猪头肉等下酒菜,旁边地上放着几个酒坛。
正在喝酒的亚索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狐疑地问道:“谁告诉你的?”
“偶然听到的。”夏楚盯着他的脸,这货两天功夫憔悴了不少,腮帮子上的胡子茬正在野蛮生长。
107战团挂机佬李小白回归,总算凑齐了希望,随着达闻玩脱了又被打回原形,亚索的心态有点崩。
他放下了酒碗,幽怨地说道:“这劳什子将军不当也罢,我回西域结婚过自己的日子,岂不比在这受鸟气快活多了?!”
夏楚收回目光,拿起面前的酒碗嘬了一口,开口道:“下战书吧。”
亚索没听清。“你说啥?”
“我说,好好拾掇一下,给对面下战书。”夏楚慢条斯理地说道。
亚索一愣,“这时候下战书?你确定没问题?”
“目前的状况只能以攻代守,趁对面不知道达闻禅师的事,将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们便不敢随意进攻。”夏楚说着把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拖一拖,达闻禅师的伤情恢复便有时间了。”
亚索默默坐首身躯,眼中慢慢有了神采。
夏楚看他稍有恢复,心里松了口气,道:“顺便,看看咱们少了达闻禅师,是变弱了还是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