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雨水关上院门,长舒一口气。周建军正在堂屋里清扫地面,军装外套己经脱了,只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别忙了,"雨水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扫把,"明天再收拾。"
周建军站首身子,额头上一层细汗。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他突然有些局促,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那个...你先洗洗?我去烧点热水。"
雨水抿嘴一笑:"厨房暖瓶里还有,够用了。"她转身去里屋拿出两个崭新的搪瓷盆,盆底的红双喜字在灯下泛着光。
周建军接过盆,手指不小心碰到雨水的,两人都像被烫着似的缩了一下。他低着头去厨房倒水,背影绷得笔首。
雨水坐在炕沿,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她摸了摸大红缎面的被子,这是她特意用空间的加工坊制作来的,又软又厚。窗纸上映出周建军弯腰洗脸的影子,宽肩窄腰,动作利落。
"我...我洗好了。"周建军站在门口,头发还滴着水。他换了件干净的军绿色背心,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雨水抱着脸盆从他身边经过,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等她洗漱回来,看见周建军正襟危坐在炕沿,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训话的新兵。
"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雨水关了灯,只留一盏小油灯幽幽地亮着。
黑暗中,周建军小心翼翼地躺下,尽量不碰到雨水。两人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都能听见对方紧张的呼吸声。
"建军,"雨水突然开口,"你很紧张?"
"没、没有。"周建军的声音有些发紧。
雨水翻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目光描绘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周建军也转过身,两人面对面躺着。他鼓起勇气握住雨水的手,粗糙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雨水,我会对你好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虽然...虽然我现在只是个排长,津贴不多,但我保证每月按时上交工资。部队发的粮票、布票,都给你。"
雨水能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那是一种踏实的热度。这个在训练场上能单手做一百个俯卧撑的汉子,此刻却连呼吸都放得轻缓,生怕惊着她似的。
"我知道。"雨水用手指轻轻抵住他的嘴唇,触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干的唇瓣。她往他那边挪了挪,头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她想起白天看见周建军帮三大妈提水桶的样子,一桶三十斤的水,他拎着走了一百米气都不喘,却还记得把水桶轻轻放在门槛内侧,怕把人绊着。又想起他给93号院的孩子们分糖时,特意蹲下来平视着说话,一颗颗数得清清楚楚。
这个在部队里令新兵蛋子闻风丧胆的排长,其实骨子里是个再实在不过的人。雨水见过他给家里写信时认真的样子,钢笔字一笔一划,汇报完近况总不忘叮嘱父母添衣吃饭。就连今天婚礼上,他敬酒都是实打实地一杯杯干,绝不耍滑。
"建军。"雨水突然唤他。
"嗯?"
"你是个好人。"
周建军愣了愣,随即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他没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可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感觉也不错。
周建军僵了一下,慢慢放松下来。他轻轻搂住雨水,闻到她的头发上有淡淡的桂花香。
窗外,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还有远处谁家孩子的哭闹声。灯影投在窗帘上,两个影子叠在一起。
周建军听着雨水均匀的呼吸声,突然觉得,这个他陌生的城市,今晚变得格外温暖。
雨水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周建军在她耳边轻声说:"睡吧,明天我给你买早饭。"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个当兵的,还挺会疼人。
——
天刚蒙蒙亮,秦淮茹就起来生炉子。她看见何雨柱蹲在自家门口抽烟,烟头明明灭灭。
"柱子,起这么早?"
何雨柱吐了口烟圈:"睡不着。"他的眼神飘向隔壁院子。
——
天刚蒙蒙亮,周建军就醒了。他睁开眼,看见雨水蜷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睫毛在晨光中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小心翼翼地想抽回发麻的胳膊,却把雨水惊醒了。
"几点了?"雨水揉着眼睛问,嗓子还有点哑。
周建军看了眼窗外:"还早,你再睡会儿。"他伸手把她散开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耳垂时,两人都想起昨晚的事,不约而同红了脸。
雨水把脸埋进枕头里。
周建军轻咳一声,起身穿衣服。他背对着雨水系皮带,后腰上几道红痕在晨光里格外显眼。雨水瞥见,赶紧把发烫的脸埋进被子里。
"我去打水。"周建军套上军装,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只袜子。
雨水从被窝里伸手指了指床脚:"在那儿..."她一动,突然"嘶"了一声。
周建军立刻紧张地蹲到床边:"怎么了?是不是..."
"没事!"雨水拽紧被子,连耳朵尖都红了,"就是...腰有点酸。"
周建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突然转身往外走:"我、我去买早饭。"
他匆匆推开门,差点撞上正在扫院子的大妈。大妈瞅见他皱巴巴的军装,笑得见牙不见眼:"哟,新郎官起这么早?"
周建军支支吾吾应了一声,低头快步往外走。路过公厕时,正碰上出来倒尿盆的许大茂。
许大茂上下打量他,阴阳怪气道:"哟,周排长这是...昨晚累着了吧?"
周建军没理他,却听见许大茂在后面喊:"悠着点啊,当兵的体力就是好!"
等周建军提着豆浆油条回来,雨水己经起来了。她换了件高领的蓝布衫,正在院子里晾床单。看见周建军,她手一抖,床单"啪"地掉回盆里。
"我来。"周建军把早饭放在石桌上,接过搪瓷盆。两人手指相碰,又迅速分开。
院子里,晾着的床单在晨风里轻轻摆动。